肆时

不淆世俗的潮浪。

[琛南]阴天快乐

这是2000粉的福利。


当时我呢,在评论区抓了个幸运观众写我的点梗。


现在看来幸运的还是我。我真的特别厉害,特别牛逼,特别会点人,一点就点到了个这么妙的小神仙。


诚邀大家一起看看这篇文。比我设想的一切脑洞都更妙更好,老师的行文也非常流畅,内容和情感都充实又饱满。


最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表个白吧,谢谢您愿意为我写这样一个圆满的故事。

倏然起雾:

给  @肆时 老师的非常不明显的逆年龄琛南


无差,非纪实,HE


全文8k+


写得不好是我的原因。琛南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两个小孩!







周震南面无表情朝车窗哈了一口气,清晨的雾气犹犹豫豫凝结在玻璃上,卫衣的帽子在小霸王张嘴吃玻璃的瞬间从头顶滑下去。灰色衣服的男孩气喘吁吁上车,伸长了手把那顶帽子扣上,顺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像哄家里小孩似的——又或许是哄喜欢的小猫小狗。周震南眨了眨眼睛,眼看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上扬的嘴角里溢出来,为了保持高冷立刻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大概因为这样笑起来会显得理所当然一些。


姚琛迈着长腿在后面的后面落座,周震南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在玻璃上写的字瞬间被遗忘得干净。或许是姚琛声音小,或许是姚琛根本没说话,或许是青岛戒网中心这群男的本质都不正常,凌晨四点还快乐得像幼儿园大班背着老师集体巡街,非常聒噪,一点都不成熟。无论什么原因,听不到姚老师声音的周震南不悦地沉了脸,东张西望一番突然捧着旁边幸运小朋友的脸仔细打量,操着一口成都塑普温和地陈述,嘉嘉你胖了。


焉栩嘉木然,小屁孩间歇性说胡话可以理解,他不介意,他很宽容。


其实周震南不用听也知道这时候姚老师会同旁边的人讲到什么,他们在谈论天气。不是青岛的天气,是首尔的雨天,说到一模一样的凌晨,路灯比天光要亮得多得多,厚重的雾气轻易凝结在镜片上,经常看不清周围人的样子,姚老师在怀念那个时候。周震南第一次听到这段转述的时候格外生气。他周震南,如此大一只周震南,在姚老师难得一次的回忆里居然没有姓名。骄傲又自恋的小霸王无论听多少遍都忍不住眉头紧皱。气不过的时候全岛定位啃姚琛,啃得心安理得,啃得毫无负疚感,上头了还能买一赠一,咬一口送一口。


可脱出那段孩子气的时光,周震南不得不承认自己错怪姚琛,但凡JYP的练习生们都明明白白记得凌晨四点的练习室门口,总是有个高个男生,右手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朋友,左手提着便利店的牛奶,湿透的黑T搭在左肩上,絮絮叨叨说周震南你饿了你喝奶,你别咬我,我臭死了,真的一点都不香。小朋友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今天又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委屈,还是姚琛练习的时候比他多翻了两个跟头。


所以你也不知道大一点那个是在逗小孩开心,还是认认真真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无论如何,姚琛周围的人总是同一个。哪怕小孩儿耍赖埋在姚老师臂弯里咬完哥哥战术性装死,或熟悉或陌生的旁人,譬如师兄弟,譬如吕泽洲,总能轻轻松松挥着手和他们打招呼,吕泽洲甚至叹着气警告过过分纵容小孩的姚琛,你还不管管,周震南明天就挂你脖子上作威作福。


周震南抬起脑袋就嗷呜鬼叫示威。姚琛立刻伸手挡住他极具威慑性的眼白,小声说:


“周震南,定。”


边上的焉栩嘉似乎是反射弧突然回归,周南你少胡说,我昨天上称了,明明瘦了好多。


周震南蔫了吧唧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是不知道你四年后有多瘦哦。一个Rapper天天在练习室扒舞,扒到我都看吐了你还跳。脑瓜子里怕不是灌了多多的旺仔牛奶。


焉栩嘉:你在说什么七七八八?


周震南拍了拍焉栩嘉的肩膀,缓慢地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慈祥假笑。


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即使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所谓被选中的人。周震南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其中一个。二十三岁的,距离当下四年后的周震南,执意solo,表现地过分一意孤行,像一个叛逆期迟来的刺头中的佼佼者。更小一些时只会扛起一切往前冲的男孩子在被叫成前辈的年纪却热衷于不动声色地搞爆炸性新闻。一贯行不惊人死不休,大可以说有舞台的地方就有周震南,有周震南的地方就有舞台。或许没人敢说这就是他的时代,但在任何一条大街小巷上走上一圈,你可以确定,这个时代真真实实有他周震南。


周震南疯狂地输出,疯狂地发光发热。连他自己都觉得野马脱缰,不死不休。他不确定自己走的每一步是不是最优解,但他从来没想过回头,他更不曾想过自己还会在清晨的大巴上扯着那件卫衣带子发呆,几十号人陪着一起三四点不睡觉去海边拉练,聒噪的哥哥们聒噪地一如既往,高速路的风景在眼前飞驰而过,天光渐渐照亮海面,本也不该在一辆车上的姚老师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笑得眉眼弯弯,他只要扭头就可以看到姚琛久违的疲惫却温柔的模样......周震南下意识咬着拳头,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实的,他反复想到留在未来的姚琛,带着一群他不认识的男孩的JYP的队长姚琛,他永远是戴着口罩在看台上遥遥看到的同样不死不休的姚琛。


疏离感带来的不适远远比回头就能看到的姚琛来得真实。


周震南说,姚琛,你带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比我强。


姚琛也不生气,手插在兜里,过于平静地回答,他们还小。


他从前也是这样回应吕泽洲,说是南南还小。


吕泽洲后来在国内的节目遇到周震南,失眠的夜晚在练习室外的楼道碰面,抬起手打招呼才想起来周震南和另一位如今并不会打包出行,可话说了一半不好收回,周震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议,于是顺坡下驴调侃说你怎么又半夜住练习室,你的姚老师可没空打飞的来领你回去。


周震南微笑着慷慨请他看微信窗口,画面里的黑色人形台灯还在练舞,手机架在练习室背后,刚刚结束的姚琛擦着汗走过来,吕泽洲不服气朝着手机话筒吼,姚琛你有意思吗?!!!


姚琛不以为然:“你吼得猪都醒咯。”


吕泽洲:“??????我怎么不知道酱油瓶还养猪?”


意识到什么的周震南跳起来打吕泽洲的头。


姚琛在那头笑得见眉不见眼:“猪震南还小,要保护好耳朵。”


周震南中气十足吼了一句重庆脏话。二话不说在姚琛的笑声里愤愤结束了这次十分十分难得的,并且起因并不那么愉快的跨国通话。而吕泽洲的隔空一吼并没有吵醒小海子不存在的猪,而是吵醒了值班打盹的保安,以至于后来有传言说周震南和一位海外的哥哥打了三个小时电话,虽然众说纷纭,却无人知道全貌。


和谣言一样,习惯就是很任性的东西,有些话听得多了总觉得就是属于自己的了。比如从姚琛口中说出的“还小”,主语必然是他周震南,或者他周震南的一百零八个诨名。而这梁山好汉一样多的诨名的其中一百个,必然是姚琛亲自取的。不能是别人,也不该是别人。


“我想了想,我觉得姚琛这个男的很不厚道。”周震南突然严肃地看向一脸懵逼的高嘉朗“我的东西他凭啥不说一声就都分给别人?”


“南南啊,你昨个是不是没盖被子着凉了?”高嘉朗震惊地探了探周震南的额头“楼雅你快过来康康,这孩子老阔不得是有点毛病!”


刘也看着周震南六亲不认的背影问说又是姚琛啊?


高嘉朗继续震惊,你咋知道?


刘也说这孩子老早都不正常了,你得习惯。


高嘉朗还是震惊,我又不是姚琛,我上哪知道这孩子毛病那么大?


刘也说,看,你这不是习惯了吗?


高嘉朗震惊之余点头,一句“有点东西”在喉咙里转了百八十个弯才像豌豆射手biu豌豆一样一字一顿蹦出来。


周震南大岛霸王的名气越来越响亮,主要集中针对姚琛。姚琛日常在练习室囫囵解决晚餐的时候两只大耳朵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再看一双熟悉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嚼了两口的面包生生卡在嗓子眼,差点背过气去的表情反过来把周震南吓得不轻。皮过头的始作俑者立刻跳起来就拍姚琛的背——不像是要给姚琛顺气,更像是Eveonecat疯狂揍地鼠,南天霸凌虐仓鼠侠。


好不容易被安定下来的周震南盘腿坐在他面前,一反常态地认真,他说,姚琛,如果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怎么办?人不是往前冲就行的,人要学会及时刹车的,我做不到。


姚琛答,我给你兜着。


周震南问,因为我年纪小?


路过的张颜齐疑惑,不然呢?因为你年纪大?因为你不洗澡?


周震南当即要脱鞋环岛追杀张颜齐。


姚琛摁住他,笑着说你穿拖鞋你跑什么跑。


周震南满口答应,姚老师不让我跑我就坐着呗,我坐着,我nice,我都听姚老师的。


姚琛不是很利索地组织语言,你会遇到很多对你好的人,也会慢慢发现我不是对你最好那一个。很多人愿意给你兜底,我也不是做的最好那个。


但是姚琛随时在,周震南随时差遣。


周震南脱鞋的手顿了顿,两个人安安静静对视着,周震南mp3的闹钟突然响起来,他跟着没有什么波澜地先开口,简简单单三个字,你骗人。说完拖鞋重重拍在了姚琛的大腿上,不收敛半分力气。走的时候又回头扒拉着门框,冷冰冰补了一句骗子。


如果问姚琛,你觉得周震南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姚琛又要絮絮叨叨个不停,什么脾气更臭了,但是对别人好像都很好,所以可能是自己压力太大出现的错觉。周震南最近问题特别多,从问成团首选人到问如果成团又顺利解散还会不会选择周震南,问完还要发脾气。问他为什么发脾气又不说,好像一个小孩子,可他不会哄小孩子。


可是姚琛更多时候是在沉默,这些话他都不会说,他什么也不说,也不会真的再压在周震南肩膀上念念有词说周震南我好紧张。周震南没有抓到过他冒汗的手心,也根本没见过他彷徨无措的眼神。只是偶尔听到用玩笑淡化的忐忑不安,然后听着那难得流露出来的一点少年人的情绪真的被当做玩笑话一笑置之。


周震南皱着眉头站在窗口看他的姚老师。


像是周震南坐在看台的最外层去看姚琛的舞台那样,安安静静,姚琛已经不会无所适从,他太从容了,周震南惯常想毒舌挑刺也无从下手,连被怼了好几年却毫无长进的妆发都被打理地无懈可击,经验的磨砺让青涩的练习生学会收放自如,学会把自己交给舞台,也学会让舞台去成就自己。还流着汗的,被欢呼声淹没的姚琛握着麦的时候会一如既往感谢R1SE已经各奔东西的伙伴。感谢每一个人,这其中自然包括周震南。漫长的失去交集的时光里,周震南已经学会如何对号入座才能让自己开心一点。


周震南吹破了一个口香糖。


姚琛的致辞永远点到即止。


像被练习生姚琛的藏得不那么好的不自信一样,一旦露出一点尾巴,就快快地收起来,生怕别的小孩看到也会慌张。毕竟他从一开始被教会的,就是怎么做一个哥哥。


陆思恒跟着眯着眼睛看,一边看一边嚼葡萄干,姚老师在干嘛?


周震南抱着手一脸严肃,回答说,他紧张,他特容易紧张一男的。


陆思恒挠挠头,我还以为姚老师紧张只会加练。你不去陪陪他吗?


周震南瞥了对方一眼,担心姚琛做什么,他需要我担心吗?他可牛逼了,我才不担心他,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呢,担心姚琛还不如担心自己。


陆思恒喔了一声,腹诽着你不担心他你看什么看,嘴上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周大师那你看看我能出道吗?


周震南不由分说抬脚踹他,问这干啥?啥时候出道不是出道?


陆思恒躲过去,还是笑嘻嘻问,那我能成团吗?


周震南手脚并用赶他走,姚琛听到动静抬头看他们,笑着朝他挥挥手,不一会也爬上楼问,我们南南吃了吗?


“姚琛,说出你的成团首选人。”


“周震南。”


答案意外地果断利落。只是被陆思恒刺激到而突发奇想随口问问的周震南都被吓了一跳。姚琛现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一脸的镇定自若,理所当然。好像回答了数学老师的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答对了还挺得意。


“这是为什么呢?”周震南矜持地微笑着,歪着脑袋等待属于他的答案。


“因为周震南,所以周震南。”


“咬沉你太敷衍了!”周震南没好气挥舞着拳头蹦过去“我捶死你哦!”


“选周震南要什么理由。”姚琛好笑。张开怀抱接住扑过来动手动脚的周震南,扑过来的小霸王被纵容者轻轻松松悬空抱起来,被闹腾得不行的姚琛无奈发问“你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吗?要不要那么激动?”


“我还以为你一直知道。”


“我可以不用说那一种。”


“你居然不知道,猪震南你太让我失望了。”


所以说山城憨批就是山城憨批。周震南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和姚琛讲了很多,说你不要迷茫,有话同你大哥讲,你大哥周震南在这里,一日大哥,终身大哥,去哪大哥都会罩着你。说你会无所不能,你是被酱油瓶选中的男人,实在不行我们去杂技团翻跟斗,算了你自个翻去吧大哥我负责给你鼓掌。说你虽然现在妆发真的好丑,每一根头发丝都让人窒息,但是坚持住,人生总会有曙光与希望。


说着说着周震南突然开始扔筷子,不是周大佬回心转意要陪姚琛耍杂技,是他新收的小弟靠在椅背上已经开始打呼,吃饭都能睡着,姚琛怕不是猪。


二十三岁的周震南遇到二十一岁的姚琛。很多时候不知道其实怎么开口,这个姚老师太年轻了,青涩又不时露怯,破绽百出,什么都写在脸上,周震南喊姚琛,他喊姚琛来了,一双眼睛亮得过分,周震南要的东西那双眼睛里都有。可他真正见过他的光芒万丈,也真正了解过光芒万丈时相拥挚友成点头之交。他想说姚琛二十三岁的周震南找不到方向了,你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有了,可他真的半夜看着卧室的天花板,没有人在前面等他,回头也等不到要等的人。周震南真的有很多朋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约三百六十五个火锅局还不重样,但有一个人你说他到底还能不能请得出来?


后来的周震南无数次想冲去质问后来的姚琛。揪着领子问那句姚琛来了就不走了是不是放屁?


可现在他问不出来。这个小姚老师待他多好啊,一码归一码,做人不能不讲道理。


他想过直来直往,没有什么结果比真正的疏远更糟糕。他想过直接和姚琛打一架,反正姚琛也不会真的对他动手。他脑子里九转十八弯,最后却只想沉默地把他得到过的一切都还回去,或许只要周震南待姚琛,像姚琛待周震南一样,那些情理之外,那些非分之想......姚琛是不是也能有所体会?一切是不是都能迎刃而解?


凄厉的嘶吼打乱了周震南的思绪,远处翟潇闻的歌声若隐若现,那必然是翟潇闻,只有他会时不时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唱一些莫名其妙的并不老的老歌。


“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我们是不是还是深爱着对方!”


姚琛无意识抓着他的胳膊。周震南将将要去把翟潇闻实现不可回收分类的脚步死死停留在原地。


他想姚老师了。


有的人他还在你面前,你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最早最早的时候,行人寥寥的首尔街头,周震南蹲在路边低着头嚼着口香糖发呆,黑色羽绒服的衣角在他面前停留,过于清瘦的,总是在笑的一张脸突然和他靠得很近,额头快要贴着额头,轻声说周震南,我找到你了。


轻飘飘的雪片一样的隐秘句子,在时间的长河里顺留而下,跌跌撞撞路过很多的坎坷和艰辛,变成了公之于众的文字,有时周震南打开微博,偶尔会有很多很多人在姚琛偶尔的评论里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我找到你了。


周震南要把抓到的稻草变成舟。


也有人很烦人地未经允许擅自想把孤舟铁锁相连。


周震南一条一条地往下刷,刷到底的时候翻了个白眼,真烦,对,特别烦,姚琛最烦。


小男孩眼白过多,看起来总是不那么友善。憨批一样的重庆男孩却永远眉眼弯弯,周震南连珠炮似的说你一点都不凛冽,不高冷,不高贵,没有气质。姚琛不以为意,乐观地像个傻子一样劝他说,世界很公平的,你对他温柔一点他也会对你好一点的。


姚琛这个人周震南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


就像他在鬼屋时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还是去扶自己的肩膀,一遍一遍碎碎念,南南不怕,都是假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你对谁都很好了。可是不是谁都能看到。


“看来世界还是对我要好一点。”周震南把外套盖在打盹的姚琛身上,学着姚琛安慰自己的样子,悬空揉了揉男孩的头发,抿着嘴露出一个非常满意的微笑“但我会保护你。”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我们是不是还深爱着对方


像开始时那样


握着手就算天快亮”


翟潇闻快乐的歌声还在大岛上飘飘荡荡。殊不知自己因为疑似打扰到了某只仓鼠科动物的临时昏阙已然进入了周震南的下岛炖汤黑名单。但这不重要,周震南的黑名单上总会写满姚琛的名字。从姚琛没有接住他天马行空的梗记到姚琛今天的普通话依旧没有任何进步。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时间在打打闹闹中总是过得很快。


周震南第不知道多少次陪着姚琛从练习室回到大通铺,高嘉朗顶着个大黑眼圈爬起来压着嗓子问他,咋滴,姚琛那么大一人还怕黑啊?


周震南警惕地看他,朗哥你干什么不睡觉?


高嘉朗叹气,听不见姚琛打呼我是真睡不着。


周震南呛他,去练习室打地铺啊,练习室好大一块地。


高嘉朗不说话,他越看越觉得周震南烦,从眼睛到鼻子哪哪都烦,被烦得不行干脆拉起被子就往脑袋上蒙,没人和你抢你的姚老师,不睡觉长不高,不想长高拉倒。


雷雨交加的夜晚夏之光抱着被子和姚琛换床铺,高嘉朗积极和新床友搭讪,问你打呼吗?打呼响亮吗?打呼频率和姚琛一样吗?夏之光冷漠地回答我不在这睡,我疯了才睡姚琛的床。


另外两个人安安心心在同一个被窝里大剌剌相偎而眠。


姚琛突然开口,南南我感觉到你很照顾我。


周震南说,我就是要你记着,以后碰到啥事儿都不准走。


姚琛睁开眼睛,南南你怎么还长不大呢?


周震南冷哼着,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大噢。


姚琛愣了愣,突然就憋着笑,整个人都在抖,周震南恼羞成怒拍他,他就笑得更厉害,后来直接笑得前仰后合。脑袋埋在枕头上一边锤着被子一边学公鸡打鸣。


周震南破罐子破摔,板着脸等他笑完,自认为非常有气魄地靠近姚琛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吞吐了好几轮,才郑重其事地讲——姚琛你真的可以把我当哥哥。虽然哥哥两个字从呼吸里挤出来的时候周震南的气魄已经整段垮掉了。


“哥。”姚琛愣了愣,顺着他的话头开开心心叫哥,下一秒依旧笑得见眉不见眼。


周震南在某一个瞬间很想堵住他的小姚老师的嘴让他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小姚老师根本不是在叫自己哥哥,他只是在敷衍,现在哪怕是吱吱哟哟显灵开口让他叫哥他都能乖乖叫大哥,他只是笑得太开心了你说啥他都答应。但周震南怂了,周震南不敢,周震南根本没有勇气去求证自己是不是最特别那个,周震南得寸进尺想让对方用韩语再喊一遍哥哥。


周震南一鼓作气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韩语来一遍?”


没有等到想象中绵绵软软的回答,陌生的重量突然压上来,宽大的手掌捂在周震南的两只耳朵上。夏天就是这样,夜半惊雷总在意料之外的时候突然降临,大雨在荒唐的巨响之后倾盆而泻,哗哗啦啦冲击着周震南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的,天赐的重来夏日。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潮湿的空气里蔓延开来,姚琛终于松开手,揉了揉最近执著自称为哥哥的人的脸,小声抱怨说周震南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周震南闷不做声又咬了姚琛一口,小姚疼得呲出声,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发疯结束的周震南紧紧抱住,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脊背,说不怕不怕,打雷而已,小姚老师不要怕。


姚琛锁骨上泛红的牙印和周震南一脸不是我的坦率无赖,以及夏之光不是你是谁的看破不说破,让见多识广的导师都目瞪口呆。倒是彭楚粤习以为常打圆场,几位弟弟拽着哇唧六娃里看起来最敦厚的彭楚粤竖着耳朵要听八卦,却频频被其他人唱的跑调月亮船打断。关于这两人是父子情还是兄弟情的讨论也就不了了之。


只有被选中的高嘉朗还裹着被子和周震南在阳台吹风。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什么狗屁重返十八岁,骗别人就算了,骗你朗哥那就没意思了。那你给我说说我结婚了吗?我媳妇儿长啥样?


“反正你和刘雅没结婚。”


高嘉朗愣了愣,回过神来敲周震南脑壳“我和刘雅......刘雅......”


高嘉朗花了很长的时间消化自己身边的人来自未来这件事情。脑袋一晃,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心袒护姚琛,说姚琛什么人你不比我清楚。人重活一遭还混混沌沌要不得。


周震南瞥了他一眼,姚琛是不是给你包红包了?


高嘉朗不搭理他,只是叹了口气问,你这个臭妖怪啥时候回去,快把我的十八岁憨批弟弟给我还回来。


周震南问,朗哥你就不想知道未来的事?


高嘉朗裹紧被子望着天,又望望幸亏依旧是弟弟的弟弟,嫌弃地开口,你使劲憋着吧我不想知道。听到对面半天没吱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问我呢?你不也不想改变现在的事?


周震南和他一起望星星,沉默很久,说我觉得现在很好。


我太害怕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姚琛那么重要。


我知道爱豆谈恋爱要杀头,我也没有说一定要和他谈恋爱。我连喜欢他都没有讲过。


别人讲什么关我什么事,又关他什么事,那么多年也没有避嫌,怎么一碰到我的问题......


周震南突然不说话了,转身就往回走。因为开始觉得说这些一点都不man.


星光岛的焰火像是漫长川藏线上的里程碑。


没有人不珍惜公演,那也许是未来人生中最绚烂的一个舞台,听到陆思恒相亲的时候大家都在笑,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他们的生命力在舞台上了,没有那个舞台,没有那些灯光,他们甚至可能还不具备和普通人竞争的筹码。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梦想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根本不值一文。观众眼中一个普通的镜头却苛刻地要求了这些年轻人的眼神够不够凌厉,举手投足够不够力度,那一秒的那个嗓子够不够让全场起立鼓掌。


这个世界看上去不公平得明目张胆。


其实一切都明码标价。


有些东西努力不一定会有,不努力一定没有。


所谓大岛努力王姚琛也是要被周震南盯着往前走的。


姚琛有时黏糊糊喊南南哥,南总。周震南当他要做什么整蛊,或者破天荒想要偷懒,姚琛飞快地旋开他手上的小蛮腰,就着他的手喝上一大口又埋头和demo较劲。周震南好气又好笑,把剩下的酸奶仰头喝完用空瓶子使劲去敲姚琛的背,有没有出息了你,小蛮腰还能少了你的哦。


“哎哟,周震南你打轻一点嘛。”


周震南第无数次庆幸自己的小姚老师是个重庆人,软乎乎的腔调听得他的贼心和贼胆一同有了落脚之处。


姚琛只是红了眼的时候总被周震南骗得开始揉眼睛,高嘉朗唾骂周震南小学生作风,弟弟行为。没蹦哒多久就被刘也拎着后颈皮教育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孩子谈恋爱关你瓜事。他们面对面彻夜聊天,谈并非完全未知的未来。周震南却像是着了魔,一再追问“姚琛来了就不走了”这句话到底作不作数?


“不走。来都来了。”


“你给我咬一口我就相信你。”


姚琛爽快地伸出胳膊,袖子卷到肘,露出一截干净修长的手臂。


周震南直勾勾看着他,准确来说是对方过于浅淡的嘴唇,半晌又给那截手臂施舍了个眼神,扭过头嫌弃说不咬,臭死个人。


我们永远不知道命运下一秒会给我们什么,就像周震南永远想不明白,那个轻飘飘的吻是怎么降落在自己的额头上。他怔忪了好久才机械地抬头,姚琛笑得温温柔柔,还是那副仿佛没有脾气的模样,说起来姚琛要什么脾气呢,没有人比周震南清楚姚琛的底线在哪里,所谓的任性耍脾气,只是周震南在对方给自己保留的领地里耀武扬威,是小国王在山顶插旗宣示主权。


但周震南下一秒就溃不成军,对方眼底那一瞬间的踟蹰和孤勇似乎证实了太多他不敢去确认也无法去确认的事情。


“咬一口了,该相信我了吧。”


姚琛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站起来,伸出手去拉还盘坐在地上的周震南。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们都记得成团日的灯火辉煌。


所有人。


男孩子们真正哭得溃不成军。所有少年意气在宴席将散的时候都变得温柔,温柔得像大岛上黎明交融在一起的灯光和霞光,好凑热闹的少年已经攒好了北京上海深圳的局,肩膀碰肩膀说不醉不归。然后背着行军包挥着手一个接一个各自远去。一阵风吹过,落叶飘在年轻人的脚下,又停在他们的身后自顾自打着转。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却有想要永远留住的人。


周震南盯着红绿灯,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山城七月的潮湿空气里吐出去。如果从大岛上开始就是一场长梦,如果他踩着的人行道,看到的车水马龙才是踏踏实实的现实,那周震南应该怎么做?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你在大巴玻璃上写的是什么?”


周震南到那家老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什么菜也没下,他爱吃的那几样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姚琛没头没尾问他问题,没问他为什么半夜打电话说要吃这家火锅,没问他为什么那么近都会迟到,没有关心他最近过的好不好,更没有祝他生日快乐。而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找到你了。”


“所以姚老师,把你送给我吧。”


火锅店老板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风刮过绿萝,火锅热雾缭绕,最后一席的客人已然不在,明天看起来会是不一样的一天。



——cn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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