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时

不淆世俗的潮浪。

Call me call my name 13

哨兵南 x 向导琛

哨向paro,私设很多,南琛南无差

副cp是高山原也be背景下的陆梦嘉期

注意 含部分相熟角色死亡预警

 

依旧是破镜重圆的he

很长,不一定写得完,更新随缘

都是假的,肯定ooc






*

 

这时有人再次占了主频道的通讯线路。

 

黄色灯光急促地快闪,说话的人也异常简明扼要:“东北756.356,F074请求增援,已有人员伤亡。”

 

短暂地极端安静,几乎是没顶的沉默。下一秒这种窒息的静谧就被打破。

 

“D7收到。”

 

说话人的声音还是很慢,有点懒洋洋的,只是頽和丧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另外的意义。

 

高嘉朗这时切了进来,只过分简单地交代了一句:“注意无线电静默。”

 

他在说话的时候翻滚到敌方的侧后面。那里有个向导,正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抱着一把AKM,远离正面战场监视战况。

 

向导在听到说话人声的时候才惊慌回身,从而迟发性地发现,他居然被一个哨兵摸到了跟前都没有任何反应——其实也不怪他,只是他的运气实在太差。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向导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识到哪怕一次真正的黑暗哨兵。

 

向导手忙脚乱之间头脑空白,居然还下意识地架开了精神力场的绝对防御,力图影响面前哨兵的五感和精神领域。

 

这对黑暗哨兵自然是毫无影响。高嘉朗在这时还能抽空漫不经心地想,就这样的新手拿个AK,后坐力能让他这一弹夹扫完都扫不到他真正想扫的位置。

 

没有精神干预的作用,近距离短兵相接的哨兵与向导之间,就只能称之为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高嘉朗卡着他的脖子,娴熟地割开他的喉管。毫不意外地在下一瞬听到不远处另一个哨兵五感失衡的自爆和惨烈的哀鸣。

 

他望向左边的遮挡物。陆思恒在那里缠住了另一个哨兵,双腿锁人腰际单臂禁锢人脖颈,右手握住了把小巧的全自动手枪,抵着人侧颈最脆弱的那块皮肤,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标准操作的典型教学。

 

消声器把子弹爆破出枪膛的声音减轻到最小,而炸开颈动脉的血液飚了起来,有几滴擦着陆思恒的脸颊过去,溅在他眼下的那块皮肤,勾勒出一分杀气腾腾的妖异。

 

陆思恒这时松开了手和大腿,侧滚了几圈躲开了跟随枪声扫过来的几颗子弹,随后他把手枪甩到一边,掏出了两枚干扰感官的闪光弹,扯开消栓直接朝枪响的位置掷了过去。

 

哨兵的敏锐听觉让他们在对方手忙脚乱的移动中确定了位置。陆思恒几乎是没有间隙地再摸出两枚震荡弹,咬开顶端拉环,朝着新的方向扔了过去。

 

高嘉朗看都没看,就朝侧面开了一枪,干掉了正试图靠近的一人。在震荡弹炸开前一秒他干脆起身回射支援火力,用一把GROZA配合着陆思恒把残留的敌军都扫射干净。

 

随后高嘉朗切到了一个特殊的频道。并非常规的电磁无线电通讯,而是一种联盟中央用于在静音室和绝对静默时研发出的新的单线通讯频率。

 

他简洁到几乎冷硬地询问张远:“还有多久可以封锁白塔?”

 

 

 

 

白塔总控室。

 

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研究员,在轮值的空隙里刷了身份指令,悄悄潜入了青岛白塔权限最高的指挥监控室。

 

他在确定指令的最后一步,需要扫描指纹时,指尖不能自控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战战兢兢地把手指放了上去,红色的扫瞄光线悄无声息地上下轮转,最后屏幕显示“解锁已全部完成”。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当系统检测显示,组织那边已经完成了百分之百的入侵后,他几乎是抑制不住激动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前几天的突然敌袭让白塔高层人人自危,漫无头绪地一顿乱查筛下去了大批的一线技术研究人员。而他作为漏网之鱼,居然莫名其妙地被提升成拥有最高操作权限的核心操作人员之一。他在长久的监视中早就选好了最适合的入侵时机,那就是当下,每周仅一次的,轮岗述职的半个小时的空档。

 

这个空档本来是不存在的,但是因为总指挥临时调派,新来的傻逼领导并不了解这些详细的人员分配,干脆以资源重复取消了着半个小时里负责巡视的在职人员。

 

研究员鄙夷而亢奋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在听到些细微响动时扭头回身,看清来人时笑容还僵在脸上,来不及消散,导致上扬的弧度里带了些诡异的疯狂意味。

 

倚在门口的就是他口中的新晋傻逼领导。张远侧着头注视着他,手里握了把左轮,指尖勾着扳机,已经上好了膛。

 

“你这个动作真的是慢。”他几乎是不耐烦地说:“等你丫半天了才弄完。”

 

“不,不不!上将你等等!您并不是哨兵或者向导,对吗!”

 

这个研究员喉结上下滚动,过分僵硬又急迫地用肢体动作配合着组织语言,努力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要配合着他们,屈从于力量压制一切的世界观里?上将,哨兵和向导他们是怪物,是彻头彻尾的异类,他们不属于人类,应该是被抹杀的存在!”

 

他说到后来,已经是完全发自内心的激动和狂热,愤怒几乎烧灼了他的理智:“就因为他们的突然爆发和大规模扩张,让这个世界的科技和文明在百年间都发展迟缓到几乎止步不前。像我们这样的——明明应该成为最尖端领域的科学家与研究者,居然都要被迫参与哨向的相关研究,就是为了帮助这群怪物维持所谓的社会平衡!”

 

“这是错误的!我们的组织也因此而存在!我们的目的是拨乱反正,为了科学的进步和还给正常人类一个正常的生存环境!上将,我……”

 

他没说完的宣言永远地戛然而止。张远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子弹呼啸着穿过那人的眉宇正中,在额前留下了一个殷红的血肉模糊的孔洞。

 

张远径直走了过去,把尸体随手推到一边,动作迅速地重新接手了系统的操作。他手指在操作台上飞快又稳定地敲击,娴熟到毫无停顿地把被修改的一切数据重新调回正轨,并轻巧地敲下了确认按键。

 

从这一瞬开始,青岛白塔上空破裂的防御屏障收缩压紧,重新封锁得固若金汤。他们和入侵的敌军,在某种意义上都一样被困在了这个巨大的密闭空间里,即将进行一场与外界全然无关的生死对抗。

 

也是在这一刻,静默的无线电被再次开放权限。张远摁亮权限等级最高的通讯按钮,对着收音器近乎冷硬地宣布:“目标供能系统现已完全进入白塔,任务正式启动。白塔巡航定位已全面开启,坐标即刻将同步发送给各作战单位。

 

“——各单位注意,注意感官武器影响,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摧毁反动供能系统!”

 

 

 

 

*

 

张远面无表情地盯着数据屏幕,悄无声息变化的数据映亮了他过分冷淡的侧脸。

 

他在敌方供能系统激活后立刻定位到了设备的母体,下达了由空勤接近并击毁的指令。

 

而此时主频道里传来了刺耳的杂音,随后一同响起的是翟潇闻被电磁扭曲到失真了的声线。

 

他难得退去了平日里跳脱又不正经的表象,语调很稳语速很快,只是呼吸开始不自觉地逐渐急促。

 

“E6在西南上空遭遇精神力场干预,请求迫降。再重复一次,E6在西南上空遭遇精神力场干预,面临全面失衡,无法进行操控,十秒后启动迫降!”

 

总控室大屏幕上的空军追踪定位全部汇总收拢在西南方向。却仿佛有一道特殊的屏障,所有靠近的战斗机都毫无意外地撞上了无差别投放的区域式精神攻击。

 

“G036发现目标,西南上空943.677!……无法接近!……操作已……请……”

 

嘈杂的通讯最后无声断裂,巡航机至此已全部坠毁——由于最初封锁任务内容,所有被调派的空勤飞行员无一例外是哨兵。而敌方的感官屏蔽武器开启的一瞬起,哨兵就相当于被掐断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再无反手之力。

 

“波频在缩短。” 张远对高嘉朗说。他站在分析台前盯着不断变化的系统感知数据,面无表情地看着数据已经飙升到一个他从未接手过的临界值。

 

“范围还在不断扩大。”他闭了闭眼,下意识地屈指磕了磕桌面,清晰又飞快地说:“你们必须在供能系统完全激活前处理了它,不然——”

 

他们都知道没说完的不然是什么。白塔具备的高防御和高攻击体系,例如机电磁弹射系统、一体化核反应堆带状电力分配系统、有源相控阵雷达、导弹垂直发射系统,远近程防御系统,等等等等,都是面向白塔之外的范围。而对于本次任务而言,这些都是被束于柙中的虎兕,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威慑效用。

 

“轻型防空导弹呢?”

 

“不行!目标离地距离过远,远超射程。”

 

“操。”高嘉朗没开通讯,低声骂了一句。陆之恒此时刚解决了视线范围里最后的敌人,退回到高嘉朗身侧。他掌心握着的枪管还蒸腾着热气,指尖挂着黏稠的鲜血。而他带着满身的硝烟和冷硬气息,一言不发地紧紧攥住高嘉朗的手。

 

高嘉朗低头看了眼掌心,又侧头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哨兵。他的手指缝隙里也被蹭上了新鲜的,粘腻的血迹,薄薄一层,在空气里很快就干涸成一片固态的血渍。高嘉朗这次没有抽手,甚至还轻轻地回握了一下。

 

他同时争分夺秒地切回双向通讯,刻不容缓地问:“现在还有能制动的战斗机么?”

 

“没有。”张远平静到近乎冷酷地回答。

 

“西北方检修室还有两台单人鹞式战斗机,未统计在内,但检修已完成,武器按标准装载。”

 

这时突然有个过分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像是还没过变声期的少年。他呼吸急促,带了点忽上忽下的不稳: “……该所在地目前未处于感官武器辐射影响范围内,但是有敌方未知力量正在接近。”

 

“报告你的具体坐标。”高嘉朗用力握了一下陆思恒,就抽回了手,拽着战备器械往西南方狂奔。

 

“549,090。”少年飞快又清晰地报出了坐标,沙哑的尾音里透了点青涩的坚决,“预备役0783将原地待命,等待指令。”

 

“注意安全。”高嘉朗说。

 

张远直接输入坐标追踪了过去,几乎没有时间差的,最佳行动路线下一刻就同步传送给了高嘉朗和陆思恒。

 

“我会通知D7尽快去与你会合。”张远声线还是很稳,语速却不自觉地加快,“目前已经监测到,敌方供能系统所在的飞行器上安装了反追踪自动锁定系统。你必须要有个僚机,才可能躲得过反追踪导弹……”

 

“叫他干啥。”高嘉朗打断了他,“张颜齐还没来得及学开飞机,不带这么草菅人命的啊。”

 

他赶在正前方敌人射击之前,从绑在大腿根的器械带里抽出匕首,毫不迟疑地掷了出去。刀锋穿透来人的胸腔,带着他僵硬平举的枪口一齐往后栽下去。

 

高嘉朗踩着尸体的背脊,把匕首拔了出来。他漫不经心地说:“何况我答应了中央,得留个黑暗哨兵给他们镇场子。”

 

张远没有再回话。

 

陆思恒跟高嘉朗共享同一通讯频道,自然毫无保留地听完了他们所有的交谈。他侧头视线追过去,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被遮挡的建筑和树木割碎,斑驳地洒满地面,也隐约洒在了高嘉朗的身上。他神色自然,动作轻快却又充满力量,把匕首随手插回刀带,大片血迹从边缘被挤压着流淌下来。

 

他的刃面和鞋底都沾染了大片的鲜血,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高嘉朗神色平淡,像是过分熟悉杀戮和死亡,仿佛这才是他长久以来禹禹独行过的慢慢长路和最终归宿。阳光照在他脸上,也消融不开带着煞意的,无所谓的冷感。

 

陆思恒直觉有些不那么如他们所愿的情况要发生了。而对于他而言,此时此刻他打定的主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高嘉朗一个人执行任务。陆思恒想,他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了。

 

高嘉朗这时候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惯于独行的黑暗哨兵扬起单边眉毛,于是周身带着的那种冰冷的疏离感就一下子被破开,整个人又像是回归了红尘俗世,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点烟火气的鲜活。他笑得痞气又不怀好意。

 

“现在回忆战斗机操作指南好像晚了吧,嗯?”高嘉朗轻飘飘地取笑人,偏偏又好像噙住了很难得的温柔,“是不是后悔当初模拟考试的时候死记硬背临阵抱佛脚了?”

 

这时他们终于摸到了机械库。金属焊接的大门上被轰击出明显的凹槽,还散发着隐约的硝烟热意,枪击没有规律地暴击连绵,精神力场探测下证明这两队都是全副武装的普通人类,只有一对年轻的哨兵向导在勉力支撑。

 

然而在重火力的冲压下,抵抗已经脆弱得岌岌可危摇摇欲坠。高嘉朗和陆思恒对视了一眼,只是做了个过分简洁的手势。陆思恒轻微颔首,随后他们朝着前后两个方面分别奔了出去。

 

高嘉朗负责搞定所有外围敌人,而陆思恒率先摸进去确定战备力量的留存现状。陆思恒锁定了机械库里哨兵的位置,反手干掉了斜侧方的目标,在成片的子弹扫过来之前灵活地纵身一跃,翻滚到废弃金属的遮挡之后。

 

他把微冲插在后腰,背了把狙一路摸了进去。在干掉了守门的几个反叛军以后,终于见到了与他们通话的哨兵。

 

果然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年,脸颊被灰尘和鲜血混着脏成一团,一双眼睛却格外的锋利明亮。他的精神体是一只接近成年体型的纯黑豹猫,蛰伏在主人身边,全身肌肉紧绷着,立瞳紧紧地盯着他。

 

蔡正杰在看到来人的一瞬,指间用力握紧了拉闸的把手,那一瞬他手臂肌肉暴起,青筋都浮现在皮肤表面之下。随后他撤了力道,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另一只手臂还强撑着地面,左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弯曲,渗出的血液干涸在破损的作战服上,一层又一层地重新润湿,逐渐加深颜色。

 

他如他所言,是等待指令的最后一道关卡——他的弹匣已经空了,如果冲进来的不是陆思恒,而是地方,他将直接压下手动闸门,把机械库封锁在他的尸体后面。

 

“后面……还有一个,出入口!”而当下,他额前覆了层细密的汗,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颤栗,急切又磕绊地说:“那里只有一个向导……”

 

陆思恒把随身携带的弹匣散了一地,型号匹配的全数留给了蔡正杰。他重重按了下少年哨兵的肩膀,就朝定位到向导的方向奔了出去。

 

他迅捷灵敏得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猎豹,在一片枪林弹雨中率先移动到了这片区域的最高点。陆思恒趴在坍塌了一半的天台上,借着碎石砂砾和扭曲金属的掩护,架起了狙击枪,干脆利落地点射掉暴露在视野范围内的敌人。

 

随后他锁定了逐渐接近的,距离越缩越短的方位。一个向导被逼着退无可退,单薄地站立在战斗机总控室前。距离他最近的那家伙手持M249,即将朝着向导和他身后的总控室扣下扳机,开始扫射。

 

陆思恒悄无声息地高速接近,他自上而下地翻过摇摇欲坠的金属围栏,几乎没有缓冲地朝正面战场冲过去。底下只有几个非哨向的普通作战人员,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等级,都是场显而易见的碾压战役。

 

如果是正常交锋的话。

 

 

 

 


*

 

姚琛平举P18C,枪口冲着对面的向导。

 

他手很稳,神色也很平淡,面无表情里透出了点锋利的冷漠。

 

站在他对面的是他们都很面熟的一个人。青岛白塔的政委因为被枪口指着而肢体僵硬,双手高举,掌心紧紧握着一个袖珍的触发装置。

 

他似乎是想摆出份游刃有余的轻蔑架势,却因为下意识的紧张而显得不伦不类。虽然他身后的反叛军们已经齐刷刷用枪械瞄准了姚琛。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快很多。”政委扬起下巴,颇为讽刺地笑了一下:“但已经没用了,我们的供能系统以及完成了蓄能预热。”

 

姚琛握着枪柄的手指又紧了一紧。

 

“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计划,是哪个自视甚高的决策者一拍脑门想出来的。”政委肩膀都在抖,似乎是真的觉得特别好笑,“但是真的多亏了他——我们本来的目标只有处理S级以上的哨兵,而现在突然就,哇哦,”他摊了摊手,“中奖了。”

 

姚琛枪口稍微转了点角度,对面政委肆无忌惮的张狂笑意立马收敛了不少。他还是忌惮,或者说生理性的恐惧危机,哪怕他已经在拼了命地给自己洗脑,并没有人能在当下伤了他。

 

姚琛举枪对着他,突然主动发问:“你作为向导,为什么要加入一个反抗哨兵向导存在的极端组织?”

 

“很难理解吗?也对,你们被联盟调教的已经丧失了自主思考的意识,不过是中央的一把武器,连你们自己都可以放弃自己。”政委冷冷地扯起嘴角,讽刺又轻蔑地笑了起来,“然而选择反抗的哨兵和向导们,起码都是挣脱出了联盟的长期洗脑,做了自己想要做的选择。就算是追求同一个结果,也可以有不同的初衷。有人是为了扫除异己,有人是为了不破不立。”

 

“联盟是从上往下烂的,已经腐烂到头了,拽出来都是一堆废物。就像你,姚琛,你在青岛白塔待了三年,居然没有得到任何重视,他们只会对你曾经的失误评头论足。”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里噙住了强硬的自满和讽刺的怜悯,“大概整个白塔都只有我注意到了你——可我没兴趣做伯乐,看人才被埋没是一件更有悲剧意义的快事——看看你现在,作为一个高阶向导,居然要靠举着枪来威慑我。因为你也在忌惮,你精神攻击的速度拼不过感官武器释放速度对吗?”

 

政委眉飞色舞地挖苦嘲讽,眼角眉梢都挑了起来,显出刻薄又疯狂的优越感。而姚琛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他举着枪注视对方,平静得近乎冷漠。

 

此时事情发展急转直下。

 

没人看到周震南是从哪里冲出来的,是怎么冲出来的。政委明明已经把对哨兵的搜索范围定在了周身百米之内,这个范围足够他精准地感受任何哨兵的移动,也留给他足够的反应能力。他周身的范围里理应不该存在任何哨兵!

 

而周震南这时已经冲到他面前,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面无表情,杀气腾腾,收拢锐利的眼尾上吊,注视着他的目光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一瞬政委的脑子是空白的,下一秒他才如梦初醒地顿悟。是姚琛……那个高阶向导!是他在他过分轻薄的发言阶段,不动声色却异常精准地逐渐调低了整一片区域的感官阈值,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温水煮青蛙一样地把他们都推上了刑场。

 

也就是那一瞬而已,政委身后的士兵们集体调转了枪口,瞄准周震南开火射击。子弹在弹道里炸开,划擦出火星朝着来人飞速迸射。

 

而五感被调到极致的联盟顶级哨兵,像是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刃,出鞘都是无声无息的,乍破寒夜,得见天光。

 

最后这场突击周震南抛弃了一切热武器和枪械,他反手握了一柄短小的作战匕首,轻薄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一抹明亮的光芒。

 

那是政委最后接收到的,从视网膜传达到大脑的一抹景象。此时他的手指距离摁下遥控按钮还有半厘米,呼啸着划破空气朝人迅猛飞驰的子弹跟他还有几个侧身的距离,周震南横持的刃口距离目标脆弱的喉管堪堪不到一寸。

 

“!”姚琛瞳孔骤缩,没有也来不及出声提醒。于是他直接侧身,调转枪口,朝着另一个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而先一步奔逸而出的精神控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胸口炸开一团血花的人僵硬着往人群堆里后仰,手里死死地捏住了一个发射器。

 

他不是会受精神领域影响的向导或哨兵,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周震南觉得自己在不断下坠。

 

他像是被巨大的冲压击中,仿佛一只被粗暴折断了翅膀的飞鸟,姿态狼狈地直直下坠,没有防护也没有缓冲地摔向地面。

 

在人面前的政委慌张地后退一步。他捂着脖子,眼睛瞪得很大,呼吸急促而凌乱,面对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哨兵,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色。

 

他死死地捂着脖子,却还是挡不住一点细微的血线逐渐而缓慢地渗了出来。那条细线越来越长,越来越深,殷红得惊心动魄,最后终于不堪重力的加持,从边缘往下蜿蜒。

 

政委反应迟缓地低下头,一个动作僵硬到像是关节生了锈,充满了机械的顿挫感。他看到被周震南捏在手里的锋利匕首,散发着森冷银光的刀刃挂上了一抹过分殷红的血色。

 

周震南出手太轻太快,几乎没有实感,就轻巧而悄无声息地割开了目标的喉管。于是不久前还在大放厥词的向导这一刻像是一根被割破了洞的水管,汨汨不断地从截断处往外飚血。他僵硬地抬手,颤抖着想堵住什么,喉咙处发出咯咯的声音,无力地软了下去。

 

他沉闷地砸在地面上,激起了一片尘土飞扬。

 

被拉长的时间在这一瞬之后才恢复了正常。周震南没有减速地摔向崎岖地面,砂石和焦土几乎摩擦出灼热的火星。接踵而来的子弹擦着他的身体追了过来,部分被僵在他前面的尸体挡下,然而还是有剩下的擦着他的血肉飞过,甚至穿透了他的小腿。

 

周震南摔在地面上没有动弹,他短暂地丧失了绝对行动力。而姚琛赶在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率先奔到了他的哨兵身边。他扣着周震南的腰在地面翻滚一圈,掌心覆着人后颈,把他的哨兵摁进了自己的怀里,右手已经甩开常规向导配备的全自动手枪,勾起了周震南的微冲,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在震颤的后坐力里平行扫射,直接扫空整个弹夹。

 

有子弹擦着他的眼下飞过去,一道血痕擦着姚琛的颧骨裂开,鲜红的粘稠的血液往下无声蜿蜒。

 

这时一声猛兽的嘶吼声响彻战场。烈烈生风的庞然大物重踏地面,扬起一片尘土。万兽之王矜贵傲慢地扬起下颔,黑色立瞳冰冷而凶悍地锁定远处不自觉后退的对手,压在喉咙的嘶吼声里带着毫不收敛的压迫和威慑。

 

它把姚琛和周震南圈在身后,森冷地呲着利齿,挡住一切试图接近的敌人与炮火。血花在它的皮肉间炸开,深红侵染进橘黑相间的细密皮毛之间,晕出潮湿的团团血色。而它半步不退,靠一己之躯守住了最后的一道防线,只为那句曾经约定过的——“我会保护好你。”

 

姚琛跪在地上,低头看向他的哨兵。周震南依旧蜷缩在他怀里,紧闭着眼睛,像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他确实没有反应。周震南的五感在那一刻全部被截断,像是陷入了由虚无组成的空间,听觉嗅觉触觉视觉在被上帝随手加强过以后又轻巧地收回,在那一瞬他几乎是忘了自我的存在,一切归零的绝对静谧,空无一物的彻底清除。

 

周震南是熟悉这种感官武器的,他觉得自己曾经接触过,并能撑过去。按理在释放时产生的隔断影响最大,随后感官和精神力场都会逐渐恢复正常。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周震南依旧觉得自己在不断下坠。

 

这是种无法延缓,也不能自控地下沉,有些无法言喻的,比黑暗更密不透风的东西笼罩住了他,拽着他往更深的深渊里无限下坠。

 

 

周震南没有预计到的是,被释放的感官武器先后有两个。第一个是无差别大范围投放的,作用是短暂切断向导对哨兵的影响,使哨兵感官失衡,失去行动能力。

 

第二个感官武器是专门为周震南准备的。结合了他的特质和精神力场分析,试图在感官失衡的情况下,把周震南直接带进长夜。

 

——永远无法醒来的“长夜”。








难道真没人觉得,前面几章的flag都立到飞起了吗?


有问题欢迎提,我正好可以检查一下有没有明显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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