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时

不淆世俗的潮浪。

Call me call my name 14

哨兵南 x 向导琛

哨向paro,私设很多,南琛南无差

副cp是高山原也be背景下的陆梦嘉期

注意 含部分相熟角色死亡预警

 

依旧是破镜重圆的he

很长,不一定写得完,更新随缘

都是假的,肯定ooc

 


这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tag。因为全文一直打琛南旧事,所以还是打了这个tag,保持连贯性。



 

 

*

 

第一个感官武器是无差别大范围投放的。

 

 

“哨兵恢复感官需要三分钟,恢复行动能力起码需要半个小时。”

 

赵磊背脊抵着掩体,呼吸急促地对通讯器说。

 

夏之光安静地倚靠着他,向来精神抖擞的哨兵乖顺得过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到他因为屏息而在侧颈上暴起的分明的青筋。他用右手按压着左臂,粘稠的猩红的血液从被贯穿的伤口里汨汨流出,漫过指缝朝下蜿蜒。

 

赵磊闭了闭眼睛。同时由于引爆距离过近,他在当下近乎惊悚地感受到了绝对的壁——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连接上他的哨兵,为他进行哪怕最简单的感官调控。

 

他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被系统宣判了与他不可能结合的死刑的哨兵……这种苍白的无力感让他内脏都紧缩着挤压在一起。

 

然而这次是暂时的……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些翻滚着叫嚣的惊慌和脆弱都被强制压抑到了深处,黑沉如水的眼底只噙住了冷硬的坚决。

 

“C10C4西南方有敌人接近。”赵磊简洁说完就关了通讯。他悄无声息地摸过夏之光的微冲,拉动枪机,子弹被推入枪膛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朱微之身边是一具战友的尸体。他与人并不熟悉,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大概也是有过点头的交情。

 

他们已经无限接近目标,只要再给他十秒钟,就可以摧毁这个武装点。

 

然而没有。那十秒之前,感官屏蔽武器被全面释放。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距离尚远的走动都被放大成地动山摇的颠簸。朱微之掌心撑着地,听到有液体从耳畔蜿蜒下流的声音。血液一滴一滴砸在他手边,砸进干涸的泥土里。

 

只差一点。当他思维回溯的第一瞬间,朱微之想到的还是这个。子弹已经洞穿了他的大腿,痛觉被极端放大后居然也是维持清醒的另一种方式。真的只差了那么一点。朱微之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明显地起伏,带着不断地呛咳,几乎是从牙根里磨出来了几个字。

 

——我,不,服。

 

接近的敌军都是不受影响的普通人类,所以他们的听力无法捕捉到,漫天战火下的那一声轻微的扯开销栓拉环的声响。

 

震荡与爆炸吞噬一切。

 

 

 

 

*

 

陆思恒在高速下坠的某一刻,感受到心脏的一瞬木然。

 

他只能感受到上一瞬他的心脏震颤了一下,鼓噪地把血液压向他的四肢,而下一秒一切都被切断失衡。他感受到了天旋地转,周遭的细微声响都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噪音,再通感成触觉痛觉视觉,挤压着扭曲的空间,没有死角地把他包裹淹没。

 

他在滔天的嗡鸣中隐约听到了一声清亮的鸣叫。陆思恒的精神体在这一刻幻化现形,拍打着漆黑如墨的翅羽,利爪弯曲,试图勾住它所有者的腰际,把人带离已然失控的危险战场。

 

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感官武器的释放代表供能系统已经完全激活,这两架鹞式是青岛白塔所存的最后空中战备。于是长尾巧织在勾住陆思恒的那一瞬又松了爪。它振翅而起,破空而鸣,羽翼的尖端再次燃烧了起来,炙热的火焰烧灼着周遭的空气,烧出明亮而夺命的一点锋芒。

 

孙圻峻猛地抬头,苍白的脸庞被火光映亮了一瞬,也映亮了所有的错愕和震惊。

 

陆思恒几乎是摔下来的,着地时他顿挫着一寸一寸承受压力,自膝盖骨骼朝上传来清脆又残忍的碎裂声响。

 

而他死死握在掌心的刀锋微侧,在重力的作用下毫无阻碍地切开皮肉骨骼,把即将扣下M249扳机的目标斜斜劈开了半个身体。鲜红温热的血飙了出来,喷洒在他们周围,溅上了向导本就过分惨白的脸颊和头发,也瓢泼一样倾洒在陆思恒的左臂上。

 

濒死者一脸错愕地慢慢倒了下去。陆思恒在失去支持点后,踉跄地左右晃了一晃,孙圻峻慌忙却飞快地伸手抱住了他。

 

他把陆思恒圈在怀里,感受着怀里哨兵绷紧到快要断掉的背脊,隐约能听到牙齿用力咬合时摩擦出的声响,还有每次呼吸末尾,无法再压抑的破碎颤音。

 

他们身下的地面吸饱了血,氤氲出大片的浑浊暗色,就分不清哪些是从陆思恒的膝盖下侵染出去的。在感官武器的干扰下,孙圻峻无论如何都无法连上陆思恒,为怀里的哨兵做一次哪怕最简单的感官调节。

 

因为害怕轻微的触碰也会加重陆思恒感官上的痛苦,他只能虚虚环着怀里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哨兵,绝望又冷酷地抬起头,环视着再次瞄准了他们的其他人。

 

 

 

这时传来了几声连击的枪声,没有停顿,仿佛不需要瞄准。

 

距离他们最近的人被一剑穿胸,抽搐着倒了下去。

 

高嘉朗踏过被烧灼和侵染的焦土朝他们走过来,轻巧地侧身避过袭击,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枪,解决了附近的最后一个活口。他把短剑从尸体上抽了出来,剑锋带血,在空中掠过一道殷红的冰冷带煞的弧线。

 

高嘉朗在孙圻峻身边蹲下。从未正式上过战场的向导在这一刻,第一次觉得硝烟和血腥气混合出来的气味能给他带来安全感。而高嘉朗就是安全感本身。

 

他从孙圻峻手里接过陆思恒,轻声说:“辛苦你们了。”

 

孙圻峻还没有从险象迭生的刺激里缓过来,况且他觉得这句话应该更属于他怀里的那位哨兵,于是他只是摇了摇头,牙关咬紧又松。

 

陆思恒似乎从感官武器的第一波直接影响中慢慢缓了过来。他不断地呛咳着,有血点溅到手背。高嘉朗撑着他,低声询问了一句。而陆思恒攥着高嘉朗的袖口,呼吸破碎而急促,似乎是想要跟人说点什么。

 

高嘉朗转头看向孙圻峻。

 

“另一个哨兵在里面。”

 

高嘉朗贴心地主动提及,果然看到小向导受惊一样地猛然抬头。那一刻他的表情让高嘉朗作为旁观者,都感同身受的心悸又酸涩。于是他放柔了声线:“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剩下的交给我们。去照顾你的哨兵吧。”

 

 

 

 

 

陆思恒死死攥着高嘉朗的衣袖,喘息着开口:“你……”

 

可他的话还是没有说完。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听他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

 

“热监控到敌方已经架好对地导弹,设置的弹道参数目前已经锁定了白塔总控室。”

 

张远注视着数据屏幕,不断变化的数据映出微弱的光芒,照在他波澜不惊的侧脸上。

 

他平静地说:“总控室一旦被击中,白塔的防御屏障将受损失效,白塔的最后防线将宣布告破。”

 

张远站在白塔总控室里,眺望向某个特定的方向。在青岛白塔的外侧,中央联盟的驱逐舰已经在相近海域战备。一旦青岛白塔宣告任务失败,将由联盟强制介入,清理战场,进行无差别的核武器投射轰炸。为了维持外界的绝对稳定,青岛白塔和所有的参战人员都将成为被放弃的战损比。

 

陆思恒骤然失声。高嘉朗松了扶着陆思恒的手,他大步迈向身后的机械室,拉下了功能的操作总闸。

 

“让张颜齐去解决导弹。”高嘉朗利落地把中控室的旋杆都拨了上去,“然后去支援周震南,这边我负责。”

 

 

 

 

高嘉朗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过陆思恒很多次,说你作为一个哨兵,没有结合向导就上战场是不行的,迟早得出事儿。陆思恒从来没信过邪。然而当下,他第一次诚心实意地后悔了。

 

只要不是哨兵——只要在这一刻他不是哨兵,是什么都可以。

 

“……本来我是打算让周震南装大尾巴狼装到最后的。可这小崽子不行啊,谈个恋爱谈出了舍身成仁去炸碉堡的架势……丫个水货,还好后来捡到了个货真价实的。”高嘉朗甚至还笑了一下,他轻巧地从中控台上跳下来,拎着头盔问张远:“还有多久?”

 

“三分钟。”张远说,“你还有两分五十二秒。”

 

“谢了哥。”高嘉朗关了通讯。他终于走回陆思恒面前蹲下,抬手覆上了对方蹭上了灰尘和血迹的脸颊。

 

陆思恒从上一波的感官炸弹中逐渐恢复五感,却站都站不起身。他手掌撑地试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踉跄着失败,更多的血从他膝盖漫溢出去,渗透进身下的泥土里。

 

他在高嘉朗抬手的时候费力却急切地握住人手腕,死死地紧抓着他,指尖都用力到要陷进对方的皮肤里,指甲都泛出了没有血色的惨白。

 

陆思恒呼吸急促而破碎,他拽着高嘉朗死活不肯松手,牙关都颤栗地磕碰在一起,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居然又哑又抖成这个样子:“高,嘉,朗……”

 

他没想过是这样的。他从没想过,因为自己是一个哨兵,所以只能眼睁睁目睹他的战友,他的搭档,他追逐了很久的心爱的人,独自去执行一个注定有去无回的任务。

 

而他不仅做不了高嘉朗的僚机,连替他去送死的机会都没资格拥有。

 

“嗯。”高嘉朗应声,“我在。”

 

陆思恒摇了摇头,一滴泪就坠了下来,砸碎在地面上。

 

高嘉朗没有说话,只是用拇指摩挲着他眼角泛红的那块皮肤,力道轻柔,堪称缱绻。

 

他从来见不得有些人的眼泪。最开始是刘也,他的向导,当刘也第一次红着眼睛沉默望向他的时候,日天日地不敬苍天鬼神的黑暗哨兵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屈服。他从此有了软肋,有了命门,有了最直接最鲜明的弱点。

 

而第二滴眼泪终于再次砸在了他的心尖上。他从来不是没有动心,只是到最后高嘉朗才敢去承认,其实他是动心的。怎么能不动心呢?他那么真挚,那么热切,不管不顾地压上了一切,违背刻在血肉里的天性本能都要与他在一起。高嘉朗不是圣人,他终究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势里败下了阵来。

 

高嘉朗意识到自己的第一次动心是在很久以前。起因已经模糊不清,可他永远记得那时的陆思恒。他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衣角,声线压得很轻,又带了点他特有的黏,低低哑哑地交错在一起,湿漉漉地低声叫他:“……阿朗看看呱呱吧。”

 

 

 

于是高嘉朗跟逗弄小狗一样,温柔又亲昵地屈起手指,挠了挠陆思恒的下巴。

 

“到最后也不吃一口,感觉还是有点太亏了。”高嘉朗笑了一下,笑意温柔,却浅薄得转瞬即逝。

 

他低声说:“算哥对不起你了。”

 

随后他捏住陆思恒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

 

陆思恒猛地攥着他的袖口,全身都绷紧了不停地抖。他从被亲吻到的一瞬就失控地哭成一团,呼吸的末尾都是无法控制的哽咽和抽泣。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掉,似乎要哭到内里都干涸,可还是有更多的潮湿的透明争先恐后地漫溢出来。他被人撬开了牙关,缠住了舌尖,在最绝望的片刻里得到了他连梦都没梦到过的圆满。

 

“高……嘉……”他磕磕绊绊的呜咽被人含在唇齿之间半吐半露,没说出口的情话与告别都融化在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潮湿而缠绵的亲吻里。

 

高嘉朗片刻后就松开了他,覆在人脑后的掌心忍不住又揉了揉陆思恒柔软的发顶,再俯身亲了他最后一下。

 

“如果……”陆思恒死死握着他的衣角,哽咽到磕磕绊绊,句不成句:“有,下辈子……”

 

“不行的。”高嘉朗捏了捏他的后颈,带着歉意,温柔地,轻声地说:“跟别人约好了。”

 

陆思恒把没说完的话都吞回喉咙口,那些来不及也不可说的万千情愫被藏匿在他舌尖底下,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他低下头,死死地咬住牙关,却还是咬不住那些不能自控的抽噎和啜泣。

 

高嘉朗揉了揉怀里人的发顶,随后他松开了手。

 

他起身朝鹞式单人战斗机走过去。高嘉朗拎着作战头盔,轮廓被微光勾勒得修长而挺拔,孤身一人走向无法挽回的结局。而他再没有回一次头,只留给了陆思恒一个被视觉模糊扭曲的,一去不回的背影。

 

“任务指挥权正式移交A1。A1失联情况下,第二顺延D7。”

 

陆思恒在通讯麦里最后听到的是高嘉朗平稳的声线,寻常地汇报坐标,确认航线,仿佛是一次与过去没有任何不同的巡航任务。而听到他冷静而坚决地移交指挥权时,陆思恒还是从指尖开始感到痉挛般的痛楚,他无法忍受地蜷缩起手指,有腥甜的气息在他喉咙口炸开。

 

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接受不了。通讯器传来一秒的杂音,随之而来的是张颜齐沉闷又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拒绝。”

 

“你无权拒绝。”高嘉朗的声音平静到残酷。

 

“我没办法对这么多人的生死负责,所以我拒绝!”张颜齐几乎是崩溃地吼。

 

“你的不作为将是最大的作战失误,造成的牺牲也必须由你承担——无论接受与否,他们都已经是你的责任。”高嘉朗说,“祝你旗开得胜,指挥官。”

 

说完这一句后他带着蓄能完成的机炮高速朝目标垂直攀升。垂直升降的战斗机鬼魅般躲过了各色高射炮弹,火箭弹交织而成的密集的死亡之网,被发动机涡轮和喷管推着急速接近敌方供能系统。

 

于此同时,敌军飞行器的定位炮火无声扭转炮口,瞄准了全速接近的鹞式战斗机,几乎是同时喷射出炫目的火光。渺小的鹞式战斗机被兜在了绚丽而热烈的焰火里。

 

那一瞬之后,感官武器的影响瞬间消失,被强加在精神力场上的桎梏不复存在。于是所有人都在剧烈的爆炸声中,目睹一团明亮的橙色火焰映亮了半边天空。随后接踵而来的是更绚烂斑斓的光芒,如同白昼焰火,冰冷而盛大地烧灼整片土地。

 

 

 

 

*

 

在最后的这段无线电通讯中,高嘉朗没有一句话是留给陆思恒的。

 

他只拥有一个无人知晓的吻。

 

 

 

 

 

 

 

 

这里解释一下陆梦嘉期精神体的设定里预埋的梗:

 

纽芬兰白狼:全身皆白,生活在纽芬兰岛,也是能重达140斤的巨狼。而且纽芬兰白狼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狼,颜值高又钟情。不过可惜的是纽芬兰白狼已经灭绝了。

 

这也是为什么高嘉朗到最后都没有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与陆思恒告别的原因,它不认刘也以外的人。

 

 

长尾巧织:通体黑色,雄性拖长尾,形似传说中的凤凰,因为体型过小,精神体私设是放大版本的,别称是寡妇鸟。

 

所以,嗯。

 




还有一些设定问题,我会单独开个帖解释清楚。是我比较拖沓又懒,这篇文私设挺多的,我一直拖到要结尾了才想起来要交代一下。

 

这里先说一下关于暗哨这个设定吧。其实这篇文的基调挺不那么阳光向上的,比较矛盾。而我对主角最大的偏爱,自认是没有让周震南成为一个真正的“黑暗哨兵”。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责任越大,对应的付出和身不由己的痛苦就越多。黑暗哨兵是天赐也是天谴,代表能强大得不需要依赖别人,也往往代表了不得善终。

 

在这样的设定里,能有个理应去依赖去需要,可以相伴相知的人,也是件幸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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