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时

不淆世俗的潮浪。

Call me call my name 15

哨兵南 x 向导琛

哨向paro,私设很多,南琛南无差

副cp是高山原也be背景下的陆梦嘉期

注意 含部分相熟角色死亡预警

 

依旧是破镜重圆的he

很长,不一定写得完,更新随缘

都是假的,肯定ooc

 


终于到正题了!




 

*

 

长夜。

 

某种意义上的灵魂黑洞。当哨兵感官失衡时,他们极容易把注意力完全集中于五感的其中之一,并有可能永久陷入自己的精神图景,与外界失去联系。

 

而长夜是沦陷的哨兵意识最终消失的地方。他将被永远地困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虚无黑暗里。从生理上来说没有死亡,但已经几乎不可能被唤醒。

 

哨兵无法依靠自身走出长夜。唯一把哨兵从长夜中带回来的方式,是由他的结合向导释放精神体,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中将人带回,并重新建立起与外界的联系。

 

 

 

 黑,静谧,无穷无尽的虚无。有什么在拽着他一路下坠直到触底。

 

周震南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他会被困在自己的精神图景里,一片濒临或已经坍塌的宇宙星石,或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然而都不是。他好像回到了重庆白塔的瞭望台上,周遭还在连绵不绝地下雨。

 

周震南的鼻腔里充斥着海浪的腥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又冰冷的特殊气息。他蹲在空旷的瞭望台,重庆白塔的最高点上,握着他向导的手,与人交换着缠绵而润湿的吻。

 

姚琛的掌心是温的,干燥而温暖地覆了上来。可他指尖很冷,虚虚搭在周震南的手腕上,就划出了冰凉的痕迹。

 

周震南飞快地抖动睫毛,费力地试图让视线聚焦。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哪里出了错。然而当他终于看清面前那人眼下被睫毛簌簌扑出的一片细密的阴影,和阴影里隐约可见的泪痣时,他还是选择了再次闭上眼。

 

他还处于没有完全清醒的混沌之中,分不清这到底是臆想还是做梦。可周震南永远拒绝不了这个。哪怕他已经知晓这是属于过去式的姚琛。而不久以后的未来,同样属于过去式的未来中,他把他的向导彻底遗弃在了那一次任务里。他无法挽回,他罪大恶极。

 

周震南在亲吻的间隙里,嘴唇贴着姚琛的嘴唇,交换缠绵吐息的同时,也把呢喃情话叹息一样地咬在舌尖,湿漉漉地渡了过去:“我好喜欢你啊……”

 

他咬着姚琛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说,也好想你。

 

周震南从未如此直白地倾诉过爱意。于是姚琛覆在他后颈的手指抖了一下,捏着他皮肉的力道在那一瞬间失了分寸。

 

而周震南在这个举动里骤然警觉。他直觉跟猛兽一样敏锐而准确,像是种天赋。

 

他撑开了一点距离抬起头,声线里压住了带着鼻音的疑惑,匆忙地询问:“怎么……”

 

而姚琛抬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指腹压住了他的下巴。柔软温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然后是冰凉的舌头,潮湿地去探对方的齿列,撬开牙关后再去缠他的舌尖。

 

周震南感觉到自己的舌尖被含住,很轻很软地吮吸了一下。那一瞬某种无法言明的情绪顺着神经末梢炸开,几乎是痉挛般的酸涩感,让他指尖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可周震南还是意识到了,他也从不自欺欺人。毕竟在他长久以来的梦境里,这个场景下的姚琛从未给出过这样的反应。

 

于是湿气和水雾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铺天盖地将他们灭顶。他沉在水底,周围都是密不透风的水膜,把他包裹在一片静谧而迟缓的透明屏障里。

 

周震南厌恶水,哪怕他下过死力气去克服弱点,而能做到与排斥依旧可以同时存在。他在被骤然没顶的那一瞬心脏重重下沉,一丝类似惧怕的情绪交杂在其中飞快地滑了过去。

 

他的所有感官都被水无形地笼罩了起来,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周震南隔着水膜望向姚琛,他的向导在水下带上了点病态的苍白,斑驳的光影从他鼻梁被切断弯折,有规律地不断起伏,映亮他的半张脸庞。

 

姚琛眼底漆黑如墨,缠住了潮湿的水汽,浓墨就一点一点化开,染出了触目惊心的效果。他再次捏上了周震南的下颔,倾身过来,渡了一个吻。

 

“呼吸。”他说,“周震南,你要呼吸。”

 

周震南猛地呛咳起来。大片大片的气泡从他眼前朝上飘去,逐渐膨胀直至破裂。他在咳嗽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肺部因为屏息过久而产生的,近乎烧灼的疼痛与窒息感。

 

然而随着姚琛那一个吻渡过来的一口空气,周震南就像是突然被点通了一样。又或者如同那些志怪精异的故事,龙女救下了误坠深井的书生柳毅,把含在舌尖的那颗避水珠藏在吻里一起送了过来。

 

他突然可以呼吸了。哪怕水还缠绕着他,但是意料之中的呛水的酸涩和窒息都没有出现。周震南急促而断续地呼吸着,胸腔都在明显地一起一伏。他隔着水急切地去握姚琛的手,想说的话还是淹没在整片水域里。

 

对于结合的哨兵向导来说,他们之间的交流是另一套语言,就像鲸类发出的呼唤同类的共振,是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回声。

 

而这种语言在当下被切断了。周震南触碰的到姚琛,看得到姚琛,也听得到姚琛,可一切都是单向的。他挣脱不出这片没有恶意却把他牢牢困住的水域,也无法向姚琛传达任何信息。

 

……感官武器。

 

周震南模模糊糊地想到了这个。而在一片混沌的水中,他终于听到了一声清亮的鹰唳。

 

海东青的啸声惊空遏云,如同利刃出鞘,径直划破了隐晦的粉饰太平和迟钝混乱。这一片水域被破了个口子,乍破之后翻滚着拍打着壁垒朝外倾泻。

 

周震南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被感官武器困在精神图景里,下坠于精神力场崩溃塌缩的危险边缘。

 

然而下坠触底时,他被轻柔而稳妥地接住了。

 

周震南模模糊糊地逐渐恢复意识与认知,那些失衡与深不见底的下坠仿佛是被抽离的南柯一梦。他能感受到自己在慢慢清醒,慢慢平复。虽然感官武器的影响还在,但是他被屏蔽的五感和精神力场正在缓慢而有效地恢复。

 

而当潮水退去,重新露出了天空和地面,这时周震南终于注意到,他在的并不是重庆白塔的瞭望台,而是一片陌生的海域。

 

气压很低,乌云压在头顶摇摇欲坠,暴雨倾盆而下不肯停歇,空气里泛着熟悉的潮意。周震南跪坐在这片广阔无垠的海平面里唯一的陆地上,而他的向导紧紧地抓住了他。

 

——这是姚琛的精神图景。

 

在更早之前,周震南和姚琛结合不久,契合度的磨合期卡过很短时间的瓶颈。姚琛选择的打破瓶颈的方式干脆利落,就是直接拽着他的哨兵进入自身的精神图景。那是一片浩瀚无垠又平静无波的海,海天交接的位置映出斑斓的霞光,平稳得似乎能包容所有。

 

周震南不喜欢水,但是他从第一眼看到时,就爱上了这一片海。因为这是他的,每一寸空气每一颗水滴都包容着周震南的全部。它们在告诉他不必害怕,在这里他永远都是安全的,名为姚琛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又不设限制地归属于周震南。

 

也是在这里,周震南第一次与极为罕见的海东青打了招呼。他眼睛亮亮地注视着停栖在他手臂上的猛禽,扭头望向姚琛的时候却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毫不意外,甚至是得意又笃定地说:“你早不用瞒我……我就知道你该是这样的,姚琛。”

 

 

而那时的海域与当下截然不同,以至于周震南初见甚至觉得陌生,还觉得更像永远在下雨的山城。他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太多的信息无差别地充斥进他的头脑里面,而感官武器下遭受影响的哨兵暂时无力去处理这些复杂的问题。

 

他只迟缓地知道是姚琛找到了他,接住了他,把他从命悬一线的危险边缘带了回来。姚琛至今仍紧紧地抓着他,指尖冰冷而潮湿,带着不断下滴的刺骨水汽。

 

周震南想跟他的向导说不要怕,于是他主动俯身过去,热切又小心翼翼地送出笨拙的吻。当他发现他的向导是真实存在,而不再是他辗转反侧的梦魇里虚假的幻象时,那些过分直白的话语就再难轻易地说出口。

 

周震南鼻尖蹭过姚琛的鼻尖,像是表达亲昵的小兽,又轻又短地啄吻他向导的嘴角,再三保证,声音很低。

 

他说不要怕,无论遇到什么,都一起面对好不好。这一次,下一次,还有所有的以后,我们都一起。

 

周震南知道他的向导是听到了的。然而姚琛还是抓着他,亲吻着他,却不回应他。他只是沉默地与人交换着缱绻又柔情的吻,而雨越下越大。

 

周震南在亲吻里逐渐疑惑。某种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他始终觉得有哪个细微却严重的错误被他长久地忽视。而感官武器的影响确实在一点一点消退,周震南逐渐摸到了他和姚琛之间的精神链接,却意外发现,姚琛再次结合以来,对他单向封闭的那块精神领域好像在缓慢地松动。

 

周震南直觉不太对,于是他迟疑地去探。而这时姚琛握上了他的手腕。姚琛的指尖还是很冷,甚至冰到诡异的程度,水汽都凝结在他手指的缝隙里,黏在他与周震南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上。可他没有进行任何精神上的阻拦,默许了周震南探到了自己藏到了最后的秘密。

 

周震南却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姚琛?”他懵到惶惑,喃喃叫人。

 

狂风挟卷着暴雨,映衬着雷鸣电闪,带起逐渐失控冲撞的海浪。他们位于整场海啸的正中央,维持着最后一点岌岌可危的安稳。

 

周震南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对。如果是他的长夜,那他将被困在他的精神图景里,而不该是姚琛的。而当下逐渐失控的也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向导。

 

气温开始极速骤降,不知何时开始,倾盆而下的暴雨都变成了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周震南逐渐恢复的感官让他捕捉到细微的碎裂声响,漫无边际的海面已经结了一层极脆的薄冰,裂痕细细密密地一路往外延伸。

 

姚琛作为s+的攻击型高阶向导,最与众不同脱颖而出的就是他的逆向能力。他可以反向捕捉和顶替一切精神力场,从而摧毁其他结合哨向之间坚不可摧的精神链接。

 

而在针对周震南而设计的感官武器里,他同样逆转了影响,用自己的精神领域去顶替了他的哨兵,抵挡下一切本该属于周震南的感官攻击。

 

姚琛,姚琛。周震南磕磕绊绊语无伦次地重复唤他名字,呼吸急促而破碎,手臂从人肋下穿过,紧紧地环着他,用力到似乎要把姚琛勒进他的身体里。

 

而姚琛抬手覆上少年的脸庞,指腹轻柔摩挲人眼下的皮肤,声音也是轻的:“周震南,你乖。”

 

周震南用力地摇头。“我不……你不能!”

 

他全身都在止不住地抖,而胸腔某处的呼啸下坠让他感受到近乎失重的心悸。他不能——他根本,事到如今周震南才发现自己从未做好过真的失去的准备。他死死地抱着姚琛,额头抵在人肩窝里,后槽牙咬得很紧,拉扯出锋利又凶狠的轮廓线条。

 

“你怎么能……你怎么忍心!”周震南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根里磨出来的,虚张声势的凶狠下面都是惊慌失措的恳求。

 

他反反复复,磕磕绊绊地说,不要离开我……姚琛,琛哥,哥哥……别这样对我。

 

 

 

 

即便姚琛再能力出众,他也终究是一个向导。

 

磅礴的精神攻击会让向导在短时间内被无法处理的情绪所淹没,从而粉碎精神屏障,造成自身情感紊乱和失控。

 

而当下感官武器的强度,足以把任何一个向导送进永昼——被情绪淹没的向导意识最终消失的地方。

 

他将随着坍塌崩溃的精神图景,一起长眠在无人知晓的虚无里。

 

 

 

 

感官武器的余威仍在,隔绝了已结合哨向间的精神共鸣,周震南连逆向捕捉他的向导都无法做到。他在绝望和恐惧中埋首于姚琛的脖颈之间,潮湿的发梢蹭在人柔软而冰冷的皮肤上,用齿尖去触碰对方的皮肤,凶狠而绝望地用力刺穿血肉,犬齿的尖尖直接磕上姚琛坚硬的锁骨。

 

他咬得前所未有的重,凶狠,不留余力,像是要生生撕下一块皮肉。姚琛覆在他后颈的手指猛地收紧,再强制地一点一点,缓慢撤下了力道。他用指尖沿着周震南的背脊来回抚摸,像是安慰,又像是无意义的表示亲近。

 

姚琛低声说:“没事的南南,你会没事的……开始会很难熬,可熬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而周震南不肯松口。你太能骗人了姚琛,你怎么到现在还想骗我。周震南在越来越深重的绝望里感到了温柔的讽刺,明明姚琛的精神状态连维持最后的单向封闭都无法做到,居然还在试图用语言笨拙地为他的结合哨兵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谎。

 

这大概是姚琛所有说过的谎言中,演技最佳,也最真情实意的一次了。眼泪回流的咸味混杂在铁锈的血腥气里在口腔里一起炸开,周震南却什么都不想再听再说,只想咬得重点,再重一点。

 

 

 

 

直到他们身下的陆地毫无征兆地开裂。

 

姚琛低头,在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周震南有一瞬愣神,松了一直紧咬的牙关。

 

而姚琛一把推开了他。

 

周震南仓皇抬头,他嘴角和牙尖上都挂了一丝血迹,鲜明的,嫣红的,映衬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格外惊心动魄。

 

“你说什么?”他声音发着抖,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此时他们正中的地面彻底裂开,上下错位,断裂成两个平面。他们周围的海水都彻底凝结成了冰,被封存在逐渐塌缩崩溃的精神领域里。再没有那片浩瀚无垠的大海,宁静不再,温存不再,海天交界的斑斓霞光不再。

 

海东青停在了周震南的手臂上。通体雪白的猛禽如同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一瞬不错地盯着哨兵。它从尾羽开始逐渐消散,眼神却还是冷的锐利的,只很轻地叫了一声,随意地拍动了几下翅膀,像是最简单的一次告别。

 

原来清醒着感受链接逐渐黯淡断裂是这样的,精神影响到了极致与断骨削肉无异。周震南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一半在随着精神图景的坍塌而逐渐枯萎泯灭,不可逆也无法挽回。

 

周震南的掌心里捏了一块冰冷的金属铁片。那是姚琛在抵死缠绵般的亲吻里塞到他手中的。属于周震南的铭牌。

 

被姚琛单向封闭的那块精神领域,藏起来的除了曾经失去时的痛苦,还有他不想让周震南知道的,却有关于周震南的决定。

 

周震南在塌缩崩溃的精神图景里最后看到的,是姚琛安静望向他的眉眼。他眼底漆黑而潮湿,水汽氤氲着蒸腾着往外漫溢,最后的一场大雨下在了他的眼瞳里。

 

姚琛一直是在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在重逢的那一天,他趁着大雨潜入姚琛宿舍的那个夜晚,白塔小径路灯下的那个角落,他们每一次的吻,和更加亲密的交融里。

 

是周震南在失去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真正读懂过,他的向导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起,他想保全的只有一个人。

 

 

 

 

 

周震南被推出了向导的精神图景的下一个瞬间,感官武器的那份桎梏毫无征兆地消失。哨兵在那一瞬眼疾手快地攥住了他与自己向导最后一点微弱的,还没来得及断裂干净的衔接。

 

“你要干什么!”张颜齐解决了周围的敌军,守了他们片刻,却发现好不容易从精神领域里挣脱出来的周震南进入了另一种危险的极端状态。他的五感都烧灼到最高水平,绷在岌岌可危的最精准也最爆发的状态,试图跟随着最后这一点残存的精神力场,潜入到向导的永昼中去。

 

“你疯了吗周震南!你是个哨兵,不可能也没能力把向导从永昼里带出来!”张颜齐释放了全部的精神力场去阻拦施压,扯着周震南的衣领大吼:“何况你们链接已经断了,姚琛的精神屏障不会记得你,你现在再进去就是送死!他的精神力场会在你找到他之前就弄死你!”

 

周震南盯着他,眼底的愤怒烧灼出跳动而明亮的颜色。他一声不吭地摸向领口里面,握住了什么再用力一扯。随后他把东西用力掷到了张颜齐的怀里,头也不回地攥着那点微弱的精神链接,燃烧尽全部的精神力场,像是滔天巨浪般翻滚的熔浆,烧灼着整片战后的土地。

 

张颜齐拦无可拦。在增援到来之后,他摸了一下周震南扔给他的东西,冰冷的链条和金属片缠绕在他的指尖——那是两块铭牌。

 

 

“我说过的,无论如何我们一起。”

 

“……我会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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