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时

不淆世俗的潮浪。

杀死我的温柔

*南琛琛南无差


*上篇- 有可能的夜晚


*正主搞我,原剧情全线推翻,伪纪实,不上升




06

 

周震南靠着练习室的落地镜,面无表情地边看人边喝水。

 

张艺东基础本来就薄弱,在不带感情色彩的目光审视下僵得不能再僵,高挑挺拔的男模生生跳出了提线木偶的机械感。

 

周震南越看眉头皱越紧,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透出冷淡和不耐,握在指间的塑料水瓶被捏得清脆作响。张艺东心也被搓得忽上忽下,浑浑噩噩地又开始自我反省。

 

姚琛却朝他笑了起来,对着镜子扬起下巴,示意对方跟着自己继续做。他声音还是不紧不缓的,耐心地数着一个又一个八拍。

 

对的,就是这样。姚琛柔软地给着肯定,不急不躁地重复强调每个动作细节。

 

周震南沉默地注视了半天,突然起身往外走。

 

他找到结束了今天练习任务,瘫在地板上毫无形象的张颜齐,拎着人衣领就往另一个练习室拖。

 

累到虚脱刚睡着的张七一脸懵逼,甩着汗湿的头发愣愣地问周震南你要做啥子。

 

“练习啊,继续抠动作。”周震南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整句话都像是从后槽牙里磨出来的。“张艺东都通宵了你还想睡觉?”

 

 

 

后来姚琛对周震南说,你不要急,他们很多人基础并不好,急并不能解决问题。

 

那时周震南和姚琛面对面坐在角落,一人含着一根棒棒糖。公演在即,他们通宵连轴着练,发型凌乱,脸色苍白虚浮,训练服也皱皱巴巴的,看不出分毫属于少年偶像的光鲜亮丽。

 

周震南翻脸以后又冷又煞,方圆十米寸草不生,根本没人敢上去触霉头。只有姚琛视若无物地坐过去,笑眯眯又好脾气地跟人说话,却不偏不倚,毫不避讳地指出周震南的问题。

 

周震南却没有勃然大怒。他咬着棒棒糖,只是争辩:“我不急,我哪里急……你是没看到我有多奈斯。”

 

姚琛忍不住笑了:“就摘麦了,你好奈斯哦。”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明明是怼人的一句话被他说出来,就意外带上了缓和情绪的柔软。周震南压槽磨着坚硬的糖果,舌尖撩过咬断的横截面,在那一瞬感受到锋利的甜蜜。

 

这么矛盾,又这么理所应当。

 

姚琛细致而耐心地安抚着周震南,设身处地的帮人想了无数办法,开导劝解已经习惯了SOLO的全能少年。直到话题逐渐进入了总结性的尾声,他侧头去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喘息的间隙里想着等会可以继续给张艺东抠第二PART的动作。

 

周震南突然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队员一样啊?”

 

姚琛被问得反应不及,直接愣了。他转回视线,望向周震南。

 

少年抬眼直视着他,上眼睑压着漆黑的瞳孔,只露出一半的眼瞳,显出微妙的锐利。

 

“需要被开导,需要你上心。”周震南停顿了一会儿,咬了下嘴唇,“对你来说,是不是并没有差别。”

 

摄像机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记录着他们之间的每分每秒。这段是一定会播出去的,但是从现在开始,应该会被掐掉。姚琛突然又笑开。他站了起来,原地跳了几下,走过来揉乱了坐在对面的少年发顶。

 

他没给回答,只问周震南:“那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的需要我?”

 

 

 

 

05

 

姚老师人真的太好了。吴季峰撑在练习室的地板上,顶着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真诚地感叹,北方人的发音跟他的眼睛一样字正腔圆。

 

姚琛被崔邵阳压在胳膊底下,闻言抬手挡住脸,不太好意思地笑。蔡正杰像另一只小狗一样扑过来压到他身上,亲亲热热地拱来拱去,闹成一团。

 

怀里的少年脑袋毛茸茸的,温热又充满活力,不管不顾地压下来,在他胸口乱蹭。周震南曾经也很喜欢这样。姚琛虚拢着蔡正杰的脖颈,防止小孩儿跌下来,还是分神想到了另一个名字。

 

 

 

你让周震南放过我吧。张颜齐真心地对姚琛说。

 

他下垂的狗狗眼里写满了生无可恋。说,我只知道我跟张艺东之间会有一场事关尊严的恶战,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周震南他先疯了。

 

姚琛没有问张颜齐,为什么他们俩的恩仇要牵扯到自己这个不相关的第三人负责调解。这太假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所以他干脆扬着脸朝张颜齐笑开,拖长了尾音说你是该多练练。

 

姚琛靠着练习室的玻璃,发梢和鬓角都是湿的,还没平复的呼吸压在喉咙口像是隐约的喘息。他低下头甩了甩汗湿的发,然后掀起宽松的背心下摆揉了把脸,又再次站了起来。

 

他下巴和鼻尖都挂着没擦干净的水汽,细密地覆了薄薄一层,在白炽灯下反射着单薄的光点。

 

张颜齐最近的睡眠时间已经被压缩到只有三四个小时,但凡换个人跟他说你还该多练练,他都能撸袖子上去锤爆那人的狗头。

 

可他对着姚琛哑口无言。姚琛把那十六七个小时分摊给弟弟们,再把剩下的休息时间当自己的十六七个小时来用。他跟周震南才是同一种人,靠一口仙气就能吊到最后,偏执到有这次没下次的透支着全部精力和热情去折磨自己。

 

所以张颜齐张开嘴又闭上,最后只能叹口气:“行吧,你们就,互相折磨到掰头。”

 

 

 

创造营紧凑的赛程安排让选手们再次陷入没日没夜地连轴练习。封闭的环境,紧张的排练,仿佛把时间直接拨回了过去,回忆和现实悄无声息地混淆交织。

 

他们再次被困在了前路未知的逼仄空间里,只有日复一日的练习是真的,选拔是真的,考核通过留下不合格就离开,熬到最后的人才能握住出道的资格。

 

这样的日子姚琛和周震南早就经历过,简直是梦回JYP2016。于是那些原本在两年空白里被拿捏得体的拉锯都失了分寸,记忆栩栩如生地穿插进现实里真假难辨,曾经的亲昵都悄无声息地翻搅着涌上来。

 

就像每一次下意识地照顾,每一次创作时的心有灵犀和心照不宣,每一次不能自控地亲密接触。

 

就像周震南在笑闹的班会镜头前突然来跟姚琛咬耳朵。他想到了一个很天马行空又很冷的梗,但他有一百分的信心姚琛能GET到。于是他俯身贴着坐在下一排的姚琛耳畔飞快地说话,并且下意识地用了韩语。

 

姚琛略微侧过身,没觉得任何违和,很习惯成自然地倾听,然后弯起眉眼软乎乎地笑开。他侧过头把悄悄话咬回去,熟稔地拽住周震南卫衣的胸口那块往下拉,把人拉得更俯身下来,而他整个人都靠进了周震南的怀里。

 

周围实在太吵,旁边的练习生激动地边鼓掌边起哄,给台上表演的可怜孩子出着馊主意。也有人往他们这里看了几眼,因为听不懂聊天内容而把注意力又转了开去。

 

周震南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听,什么多余的动作表情都没有,安分得过于乖顺。姚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他把周震南拉得足够低,嘴唇几乎贴着人耳廓擦过去,开合间隐约触碰到对方温热柔软的皮肤。


近到能看到小孩儿脸颊上的细微绒毛,过分白皙的皮肤浮出了大片的红,浅浅淡淡地晕开,又汇聚到了耳后的那一小块不太见光的地方,耳垂殷红得要往下滴血。

 

姚琛的尾音被悄无声息地吞了下去。周震南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疑问,却没有看他,好像很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舞台。

 

可他把身子前倾压得更低,下巴尖都快磕进姚琛的肩窝里。

 

他用韩语含糊地轻声问然后呢,气声里带了点嘟囔的鼻音,被收敛的熟稔和亲密都明目张胆地溢了出来。

 

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烫得姚琛心跳失衡,心尖酸涩。他无法自控地想到当年,他们在韩国共同练习的时候就习惯这样。


可那时候的周震南明明总是喜欢拉着姚琛,在旁人嘈杂的韩语里,自顾自地用重庆方言讲只有彼此能懂的悄悄话。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凭借着特殊的语言就能隔出一分难以言喻的隐匿。


好像大千世界纷扰红尘,穿行不息的人海茫茫,只有你是特殊的,只有你能听懂我。

 

周震南就是特殊的。他表达感情的方式过于直白,喜好都分明到写在脸上。他对身边人的喜爱从来不加以掩饰,从姚琛开始就是这样,像个固执的小孩子,非要把所有他喜欢的人与物都划进他圈好的范围里。再明明确确地打上标,证明这都是他的人。

 

然而出现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从明日到潮音,他有新的朋友,有更契合的soulmate。创造营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梦,给了他们梦回过去的短暂假象。


可他们总是要逃离这个星光岛的,回到有着漫长分别的现实,那个他们都做出不同选择的现实。

 

姚琛并不能确定自己这次可以打破命运的玩弄,陪周震南走到最后,可能等待着他们的是历史重演,是再一次的眼泪和分道扬镳。而他在这日复一日的灰暗岁月里学到最多的就是如何面对失望——把想得到的都妥帖藏好。

 

所以大家都说姚老师的脾气好到有求必应,可没人真的知道姚琛到底想要什么。就连出道——姚琛也从未坦诚布公地说过,他只是很柔软地低头笑开,说尽人事知天命,不给自己留遗憾就好。

 

 

 

 

 

04

 

戒断网瘾的日子真的蛮无聊,象棋围棋五子棋,耍刀弄枪弹琵琶。练习生们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话题都从“你幼儿园喜欢的女孩是不是双马尾”,发散到了“以后你想生儿子还是女儿”。

 

赴韩培训过的训练生不少,聊着聊着总是也避不开聊到“在韩务工”的那些岁月。因为是真的太辛苦,经历过的人都感同身受心有戚戚。就连十分厌恶把软弱公诸于众的周震南,在更早几年的节目里,也因为道行尚浅被监制套出了真心话,抖落出当年的一些困顿和难堪。

 

可姚琛从不开口。他抱着仓鼠玩偶软乎乎地听,该给回应的时候也会很捧场地点头,真的跟在听故事一样,眉眼弯弯地笑开,温柔又妥协。

 

包括周震南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在追忆往昔,回忆那些已经过去了的黑暗岁月。而这是姚琛这些年一直在经历的常态。永无止境的练习和总一线之隔的出道是横在他生活里最大的天埑,他一条路走到黑走到了今天,从2014年走到2019年。

 

姚琛曾在17年初第一次登上SHOWCASE时就编入出道预备役,作为straykids的准队员准备了公开舞台。那时他距离在韩国出道,只有一线之遥。

 

然而也是那一年,JYP最终决定发展project c计划,在华推出全中国成员的男子团体。因此姚琛注定和straykids的出道擦肩,只能开始等待中国团的正式成团。而限韩令对未成年队员的限制让JYP的中国团一拖再拖,遥遥无期。

 

从17年到18年底,与他同期的队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都不愿继续等待,而选择了提前离开。

 

至此练习时长一千余天的训练生姚琛,在错过了两次出道,经历了多个队友离开,与新团年龄差过于悬殊的残酷现实下,再次孑然一身地面对现实:当下他空有千年修炼,却破不了命运这座高山的残忍下压。

 

他始终与他想要的舞台,间隔一线之遥。

 

 

在触手可及的前一秒急转直下,戛然而止的失去,是姚琛最熟悉的情节。次数够多以后,他也能维持好表面的平静接受现实,不至于过分失态。就像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都在一片潮湿昏暗的逼仄空间里,再次感受到那个少年握上来的手,是冷的湿的,跟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还带着抖。

 

周震南坐在他的怀里,凶狠地,固执地,一瞬不错地望着他。

 

少年细长的眼睛在暗处显得特别亮,像是出鞘的刃,堪堪抵着他的心尖,在每次震颤中划过血管薄膜。

 

姚琛。周震南的声音和记忆里太不一样,更加沙哑,更加低沉,过了变声期的少年褪去了最后的那点奶气,缓慢地咬出了砂砾摩挲的质感。

 

姚琛。他只是叫他,缓慢地低下头,湿漉漉的吻要坠下来。

 

然而反反复复的午夜重现,让姚琛早就刻骨铭心地记住,下一秒到来的从不会是潮湿的柔软的滚烫的吻。

 

姚琛一言不发,只抬起了手,覆上周震南的脸颊。他的拇指指腹在人潮湿的眼下轻柔摩挲,沾湿了自己的指尖。

 

周震南居高临下低头看他,神色模糊难辨。

 

而姚琛只是抬着手,专注而认真地给怀里的少年擦拭眼泪。

 

他没有再躲开,因为他知道这个吻永远都不会落下。无论是过去,还是当下,或是把他困在其中无法挣脱的每一次梦魇。


等待他的,都将是周震南的抽身离开。他将冷淡又干脆利落地对他宣告,我要离开你了。

 

而姚琛只是耐心地,温柔地给他的男孩擦着眼泪。好,都听你的。姚琛指尖抵着人通红的下眼睑,声线压得又轻又低,平静地哄着安抚着。都听你的,所以不要再哭了。

 

 

Project C计划宣告无限期搁置时,同队的另一名华裔队友随即提出了退队。欢送会上几乎相熟的在韩务工人员都聚齐了,刻意放纵着不管不顾地疯开了嗨起来。姚琛脱了外套跳上台子,只挂了件宽松的黑色背心,倒拎着麦克风,肆意地高声喊let’s make some noise, 打碟打出了全场欢呼的高潮。

 

这些年他们学的就是如何快速成为人群焦点。台上的Yao Chen是截然不同的,锐利张扬,棱角分明得锋芒毕露。而台下的姚琛,却在混乱喧嚣中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人群,独自爬上酒吧的天台手脚架。

 

他坐在漆黑的高处独自吹风,只有星辰和月亮在陪他沉默。

 

“我还以为能抓到你躲起来哭呢。”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静谧。姚琛低下头去,看到一个笑脸嫣然的女孩子。

 

“太可惜了,不然还能一雪当年之耻,换我给你递纸巾。”女孩子晃了晃手里最大包的抽纸,惹得姚琛忍不住笑起来。

 

姚琛曾经在一个类似的场合,偶然遇到了个披头散发,哭得歇斯底里的女生。他开始只觉得眼熟,半晌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似乎是他在ETM的同期生。女孩子握着手机哭得全情投入,根本不理举着纸巾蹲在旁边的姚琛。尴尬无措的姚琛被晾在一旁,却也没打算走,只能跟人蹲在一起,沉默地陪着她哭到逐渐平复。

 

女孩儿趴在天台的栏杆上,夜风把她的长发吹得凌乱,挂了一束在鬓角,映衬着脸颊愈发的白。

 

她笑得特别好看,说你看啊姚琛,当初我刚失恋就遇上了你,现在你点子背到家了,不开心的时候也是我最先找到你,说明咱俩有缘,要不在一起试试?

 

姚琛懵了又懵,诡异地沉默了很久,才斟酌着开口,迟疑地说:“……公司规定不能谈恋爱。”

 

女孩子愣了愣,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好多次,半晌之后忍不住噗嗤笑开,低着头趴在栏杆上,笑得肩膀都一耸一耸的。

 

“你这个理由……哎姚琛,你这个理由啊,”女孩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点无奈又真觉得好笑,眉眼弯弯地说:“也就你说出来,会让我觉得,好像也可能是真的。”

 

可不喜欢我就直说呗,干嘛非扯这么官方的借口。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有些心高气傲的,毕竟被人驳了面子,她扬着眉毛,大大方方又不客气地反问:“要是今天在这儿的是你喜欢的人,你还真能拒绝她?”

 

姚琛倚靠着栏杆,额前碎发被吹得凌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挺拔笔直的鼻梁,和转折锋利的唇锋。

 

他说,会啊,会吧。

 

 

其实在最开始梦到周震南的时候,姚琛也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狼狈失态。他攥着心上人的手腕不肯松,低声下气地,翻来覆去地努力挽回,哽咽着苦苦哀求,把来不及说的那些话,都反反复复地说给那人听。

 

可是结果是不会变的,姚琛重复了太多次,试尽了每一种可能,终于不得不承认,离开的人已经走出太远了。

 

出现在他梦里的人并不是当初的那个,会固执地叫他名字的男孩。他剃短了鬓角,声线愈发沙哑,眉眼间收拢着难以接近的冷淡。那是与姚琛相隔万里,出现在电视屏幕里的,明日之子里的选手周震南。

 

姚琛相信周震南节目里的那句从未后悔回国是真心实意的,小朋友对待他热爱的理想投入了透支的认真和努力。而在更多的难眠之夜,姚琛甚至庆幸于周震南及时选择了离开,因此不用跟他一样被命运吊在临近出道的岔路口整整三年。

  

被困在原地的人,只有一个就好了。


姚琛低下头,似乎勾了下嘴角,只是笑意很淡,且转瞬即逝。他嘴角压住的是一如既往的克制与平静,声音很轻,带着鼻音地说:“我已经这样做过了呀。”

 

 

 

 

 

 03

 

那晚女孩子跟姚琛一起从天台下来,日后还大方地敲了他一顿饭作为精神补偿。务工圈子太小,辗转了一圈,谣言就煞有其事地扶摇直上。

 

周震南在某次聚会上第一次听说了这个,跟听到笑话一样地摆了摆手,坚决地说不可能。他耸了耸肩,说姚琛是不可能现在谈恋爱的,JYP明确规定的禁止事项,他碰都不会碰这个高压线。

 

然后大家接着唱歌聊天闹成一团。周震南握着手机解锁又关上,过了一会儿又很是不经意地坐到刚刚提到这个事儿的人身边。


他们不能避免地聊到了姚琛,周震南有点烦了,但还是压着脾气飞快地说肯定假的,姚琛就是个死心眼,这种出格的事他不会做。

 

那人比他大了两岁,笑眯眯地揉了把周震南的脑袋,说弟弟你还小你不懂啦,有些事呢理智是没法完全控制的,等遇上了你才明白的。

 

周震南坚定的信念就被这样的两句话莫名其妙地撼塌,开始摇摇欲坠。可他表面还是咬得很死,故作轻松地说不可能,姚琛和我什么交情,他要真有情况我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那人说:“你离得那么远,当然不及时啦,务工群里照片都传开了。”

 

周震南看着那人递过来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包厢里散发着细微的光。上面的照片有点模糊,在夜里开了闪光灯,拍得周围愈发的暗。


女孩子的长发被吹到脸颊上,乌黑的发丝衬得皮肤白得在发光。她摇摇欲坠地挂在天台手脚架上,侧着头朝镜头这边笑开。

 

姚琛没有看镜头,他侧身低着头,一只手握着女孩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对方的腰,专注地照拂着女孩子,怕人站不稳从台子上跌落下来。

 

“是不是还挺和谐的?”那个人笑眯眯地啧了一声,“般配。”

 

 

 

马伯骞转了一圈回来找周震南,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人。人群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天吐槽拼酒诉说心事,只有周震南一个人窝在包厢的最角落,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

 

他鬓角的头发没有修剪,有些长了,跟他们初次相识时候很像,不做造型就显得过分稚嫩,像个特别乖的西瓜太郎。


马伯骞坐到人对面,而周震南依旧低垂着眉眼,手机翻转着映出的光线斑驳地照在他侧脸上,投射出意味不明的阴影。

 

他沉默了好久,没头没尾地突然说:“其实我后悔了。”

 

周震南像是在对马伯骞说话,又像是在对着某个不在场的人,或只是他自己。

 

KTV没有人再唱,只放着消去原唱的温柔情歌,周震南就安静地坐在角落。

 

“我一直后悔,那天没听完他想说的话。”周震南坐在那里,声线是平稳的,表情也很平静,却无端让看的人都觉得难过。

 

“我那时候怕他要说的是我不想听的,后来又怕我是不是错过了最后的机会。”周震南似乎是笑了一下,嘴角轻微地翘了起来,勾出细微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低下头看了看手指,尾音都轻得像是叹息,“……好像怎么选都是错的,怎么都会后悔。”

 

马伯骞挑了挑眉。“那就再问一次。”

 

他大致是了解周震南这段单恋的前因后果的,而这个故事的发展在他看来过于莫名其妙。习惯单刀直入的美式做派的马老师懒得废话,直接去抽过周震南掌心的手机,噼里啪啦编辑了一堆,然后轻巧地一键发送。

 

“推他一把,不用客气。”马伯骞朝周震南笑了起来,言语里是百分百地肯定:“你等着你的姚老师给你打电话吧。”

 


周震南第二天睡醒以后,看着转发评论爆表的微博无言以对。


马伯骞的开放和热切相比于他有过之无不及,类似出柜的公开言论赚足了话题。周震南的微信都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友消息塞爆,无数吃瓜群众来问他是不是真的跟马伯骞要公开啊,赵天宇龇牙咧嘴地来叫嚣结婚也得加他一个。

 

周震南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回,烦躁的情绪撑在他胸口马上要炸开。他什么都懒得再想,干脆利落地直接点开最上面的置顶消息,一个视频播了过去。

 

姚琛接通的时候信号不太好,画面卡在那人模糊的侧脸上几秒。周震南把酸涩的心脏粗暴地捏成一团,哑着声音毫不留情地质问他为什么谈恋爱了都不告诉自己。


他无力再顾忌什么进退对峙,兴师问罪的语气愤怒到仿佛在捉奸。

 

啊?姚琛茫然地愣住了,懵到眼睛都微微睁大,从细长被撑成了小椭圆。

 

周震南声色俱厉地呲回去:“所有人都这么说!就老子不晓得!”

 

“没有啊……”姚琛似乎很疲惫,精神不太好,但还是很好脾气地乖乖跟人解释:“我没有交女朋友……你知道的,JYP又不让谈恋爱。”

 

还真能是这个理由。周震南几乎是瞬间心口一松,压抑情绪消失的同时也觉得过分空荡。他分辨不出听到这个答案时的自己是否开心,只觉得那柄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了下来,正中了他一直含糊其词试图蒙混过关的软弱位置,风声呼啸着从胸腔穿透,带着他一起无止尽地朝下坠落。

 

哦……哦,周震南结结巴巴地应声,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他们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周震南一时不知道应该转换什么话题,而姚琛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他甚至都没有笑,柔软和温和都被他收敛了起来,抿紧的嘴角带着冷淡的锋利。

 

周震南在沉默的僵持中一点一点地逐渐绷紧背脊。他直觉有哪里出了问题,可他现在太过混乱,眼前的姚琛也出乎意料地无法给于他安全感。

 

直到姚琛率先开口。

 

他说:“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了。”

 

周震南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件事。他啊了一声,语序混乱地试图解释:“啊那个,那个微博就是马老师开的玩……”

 

“你想怎样都好,南南。”姚琛打断了他。

 

周震南骤然收声。而姚琛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头外的一个方向,冷淡又直接地说:“你想跟谁在一起,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我都支持你。”


周震南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半晌后低下了脖颈。他觉得前几天因为一个传言就心情忽上忽下的自己简直荒谬得可笑,于是就真的扯了嘴角笑开。

 

可这点笑意太过浅淡,浮在表面又很快消散,他沉默着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呼了出去。

 

好。周震南不带笑意,咬字清晰地对人说:“那就借你吉言了,姚老师。”




其实姚琛并不喜欢周震南叫他姚老师。这是周震南回国以后才有的习惯,跟他新的朋友笑闹中养成的口头禅。


但姚琛已经习惯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只要负责给旁人需要的那部分就好。周震南又是其中的最特殊的特例,周震南想要的一切,无论是什么,姚琛都会毫无保留地给。


可他不再给出任何周震南没有明确向他索要的部分。


第一次公演舞台的结果出来,周震南情绪爆发的时候,姚琛只是隔着主持人抬手扶了一下周震南的肩膀,就很快松开,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最亲近的位置。

 

他看着A组的组员簇拥着朝人迎了上去,张颜齐沉默又强硬地挡住了摄像机的镜头,把周震南摁进了自己怀里,抬手给哭泣的少年擦泪。

 

周震南牙根死死咬紧,侧着头躲了下,像是要把崩溃的情绪全都咬回身体里。

 

摄像机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蔡正杰悄悄握上了姚琛的手指,指尖刮着人掌心像是种怯怯的安抚。崔邵阳揽上姚琛的肩膀,力度轻柔地晃了晃。姚琛收回了视线,温柔地弯起眉眼,妥帖地安抚着B组小小的失落,小声地说我们表现得很好,大家都特别棒了。





02

 

某次采访中工作人员问他,仓鼠和周震南掉水里,他会救谁。姚琛低头捏着仓鼠玩偶,带着鼻音笑说救仓鼠吧,周震南有别人去救的。

 

然而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把同样的问题在快问快答里丢给了周震南。那期创有宝藏挖录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湿透了脑袋。时间太晚,选手公用的浴室已经停了热水,姚琛借了工作人员的独间,外套刚刚脱掉,就听到浴室的门被人毫不客气地踹开。

 

姚琛转过身看向门口。

 

周震南背倚着门双手抱臂,脸色很不好看:“你干什么提马伯骞?”

 

姚琛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可以应对的理由。他在上一秒还在纠结三天后就要公演,而他还没有把第二段的细节抠完,今晚不出意外还是要在训练室通宵度过。


他早已习惯日夜颠倒地连续奋战,却在这一秒感觉异常的疲惫。漫长地沉默以后,姚琛压低了声音道歉,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姚琛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现在外面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他的这一句话就能掀起各方的揣测和恶意,这些都是他不想要的。

 

“你有病吧道什么歉。”周震南直接怒了,他在原地转了一圈,鞋跟踏的地板铿锵作响。“我问你的是——关马伯骞什么事你提他干什么!”

 

姚琛缄默到最后,像是一种无声地示弱。他是真的后悔,从他脱口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输得一败涂地。而胜者却不肯放过他。

 

周震南径直朝他走过来,拽着人领口往后推,把姚琛直接逼进了角落。姚琛下意识地后仰,直到背脊顶上了身后金属转角,退无可退。


姚琛贴着冰冷的墙壁,全身的肌肉和神经一起悄无声息地绞紧,他绷成了一张岌岌可危的弓,维持着看似风平浪静的失衡。


周震南跪在他腰两侧,一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抵着人胸口,脸色冷得及其难看,来势汹汹地扯开了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的粉饰太平。


“我跟马伯骞之间光明磊落从来没有过什么,但是我跟你这些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震南胸腔剧烈地起伏,冰冷地,愤怒地,一字一顿地说:“姚琛,还要你讲,你告诉我。”


浴室的花洒已经开了一段时间,水汽不断地蒸腾出来,湿漉漉地漫溢在整个逼仄空间里。

 

潮湿的,昏暗的,封闭的,坐在他怀里的少年指尖是冷的,脸色苍白,嘴唇殷红,眼底是锋利的怒意烧灼。这跟他一次又一次的梦境太过接近,是姚琛逃不出的梦魇。

 

姚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长年累月筑砌的内里从周震南指尖抵着的位置开始不可挽回地坍塌崩溃,兵不成行,马不成列。 他以为无数次的重复让他已经能泰然自若地面对这个场景,可这次怀里的人是温热的,带着陌生的香水气味,却又从更深处透出他熟稔到心碎的气息。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去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同样结局——如果这次会不一样的话。可谁知道这次是会不一样的呢?可能这也不过是他逃不出的噩梦中的一次,兜兜转转等待着他的,还是触手可及后的戛然而止。

 

所以姚琛只是伸出了手,像梦里重复过无数次的那样,轻柔地覆上怀里男孩子的脸颊。周震南的发梢也是湿的,黑色的碎发贴在额头上,衬得脸色苍白,眼底烧灼的红蔓延出生动的色彩。他侧过头狠狠地咬上姚琛的拇指关节,牙尖毫不留情地磕进人皮肉里,像是发泄又像是报复。


“当初你跟我说的你全忘了。”周震南哑声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跟我一起出道——一直以来都只有我在自作多情。”


姚琛猛地抬起头,而周震南气血上涌口不择言,他眼底烧灼出红色,脸色却很白,整个人都透着风雨欲来的怒意,轻佻而讽刺地扬起下巴:“你是点子背到家了才只能回国参加选秀,如果有的选,你肯定会在JYP早早出道,这辈子都不用再跟我扯上任何关系,而不是……”


周震南没说完的话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被他压在怀里的,一直以来都温吞又沉默的哥哥,手指紧紧攥着胸口的衬衫,指尖都在不停地抖。姚琛眼圈直接就红了,抖着声音说:“周震南,你不能这样,我已经,我已经很——”


周震南下意识地去握他的手,却第一次扑了空——姚琛拒绝了他。


“从来……都不是,我想怎样,就会怎样的……”姚琛声音都在抖,他死死咬着牙根,咬住了尾音里难以控制的崩溃呜咽,缓慢又低哑地说:“出道……还有……其他的,所有……没有人把决定权给我。”


有人听到声响赶过来,仓促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浴室门被推开,周震南被人粗暴地从姚琛身上拽开。有练习生拦在他跟姚琛中间,抚着他胸口顺毛一样地碎碎念,说好朋友也是会吵架的没事没事,不知道在洗脑导演还是全身绷紧的周震南。张颜齐把姚琛整个拢到自己怀里,脸色难看地瞥了一眼周震南,手腕一直搭在怀里人的后颈上,遮住了姚琛全部的表情。


姚琛把脸都埋在张颜齐的肩窝里,一言不发地保持着缄默。周震南被阻挡在人群之外,也没有再试图往前。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看到了姚琛因他而起的眼泪,却在同时被明了宣告,自己已经失去了拥抱和安慰的资格。


导演和工作人员带着周震南去到隔壁的房间,旁敲侧击不出任何有效信息后,只能例行安慰赛程紧压力大,情绪要好好调理。


终于被放出来时已经熄灯很久了,打鼾声此起彼伏,姚琛的床铺还是空的。周震南停留了很久,抬手捏了捏放在床尾的那个顽皮豹小玩偶。


他忘不掉,姚琛最后红着眼睛,哽咽着跟他说:“是你要走的,周震南。是你先抛下了我。”





01


周震南再没有在镜头面前cue过重庆三兄弟,没有刻意地再去与姚琛接触。哪怕张颜齐努力地彩衣娱亲,凭一己之力扛起拾荒三角大旗,姚琛从不擅长折人面子,周震南也沉默地配合。


直到天台拆第三次排名和读信,张颜齐不出所有人意料地拆出姚琛的信纸。周震南兜着帽子站在一边沉默旁听,过长的刘海隐约地遮住了他的表情。


轮到周震南拆信时,信封里掉出来的除了赵政豪的一封,还有一封厚重的,折法奇特的信纸,密密麻麻的字从背面透了出来。周震南只看了一眼就把那张信纸压到了最底下,头也不抬地跟镜头说不看这封。


公布姚琛排名的时候,周震南是真的很高兴,他红着眼睛亮晶晶地去看人,看姚琛在重压下的第一次完全的,彻底地抒发和释放。姚琛抬起手臂挡着脸,哭得悄无声息又异常惨烈。周震南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懂姚琛为了出道到底付出又承受了多少,可他没有伸出手,只是安静地噙着眼泪,看张颜齐把姚琛牢牢地摁进怀里。


那晚离别前的烟火周震南也没有跟姚琛一起。当时很多要走的和舍不得走的练习生们都含着眼泪大吼着各种心声,这大概是最适合言归于好的场合,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错过。


周震南想他终究是错过了很多,谢谢惠顾被刮到底,刮出了当年他果真没把握住最后一个中奖的机会。


当天夜里周震南做了噩梦,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约约觉得有团黑影蹲在自己床前。周震南吓得撑着床板猛地起身,下一秒被人直接握住了手腕。


整个空间都是暗的,摄像头睡前被衣服遮住,连闪烁的红点都找不到。周震南的室友没有回来,在陪着今夜过后就要离岛的好朋友通宵。姚琛蹲在周震南床前,轻轻握住人手腕,指腹安抚一样地来回摩挲对方那一小块皮肤。


“是我南南,是我……吓到你了吗。”姚琛声音压得又轻又低,带着鼻音飞快地说。周震南没有反应,他迟缓到分不太清自己到底是否从梦里清醒过来——直到他迟迟察觉,握住他手腕的体温确实是温热的。


周震南吸了下鼻子,想说话又被涌上来的酸涩打断,只能窸窸窣窣地拉开被子。姚琛什么都没说,摸着黑脱下了鞋,压着床榻边缘,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周震南用被子把他和姚琛兜头罩在里面。这是从上次争吵过后,他第一次重新跟姚琛离的这么近。逼仄的空间里呼吸声都细微可闻,他听到姚琛很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周震南。”姚琛带着鼻音说,“我可能这次,是真的,有可能,可以出道了。”


姚琛顿了一会儿,声音放的更轻:“你之前问我的,如果可以出道,最想跟谁一起……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现在还想听吗。”


周震南一言不发,只是反手握住了姚琛的手指。他掌心是冷的湿的,指尖用力到骨节泛白。


姚琛前倾着俯下身,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轻轻拥住了他。他的声线也是湿漉漉的,沙哑的尾音浸满了水汽,难以分辨的情绪漫溢出来欲滴未滴。


“我不知道这些话你现在是不是还想听……当初我不是……我是觉得,你太小了,我怕自己把你带坏了,又怕以后如果你后悔,连朋友都没法做。”姚琛哑着声音,细细碎碎地说:“我那时候……本来想跟你说,想等你成年了,如果你还是愿意,那怎样我都陪你。”


“如果偶像谈恋爱算是失格,那我可以换一种留在舞台的方式。如果你不希望因为这个影响出道,那我也可以,按你想要的方式陪你……无论怎样,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南南,我愿意的。”


姚琛抵着人鼻尖湿漉漉地小声地说。这些话迟了太久,最终还是讲给了另一个该听到的人听。


周震南全身都在抖,肩膀一颤一颤的。他一声不吭地抬手挡住脸,又把卫衣帽子粗暴地囫囵戴上,攥着卫衣抽绳死命地扯,试图把整个人都裹在里面。


姚琛握上他的手指,指尖纠缠着哄着人逐渐松了手。他亲了亲周震南眼下那块皮肤上潮湿的眼泪,再把吻轻轻地落在人哭得通红的鼻尖。


“我开始以为你已经不想再提这些,后来担心自己没法陪你到最后……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能跟你一起出道。”姚琛停顿了很久,抽了抽鼻子,声音很闷地继续说:“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周震南,我只是一直不确定,你是不是还需要这个。”


周震南把呜咽吞回喉咙里,直接扬起下巴迎了上去。他终于得到了三年前就该得到的那个吻。他拽着姚琛的衣领,故作凶狠又难掩哽咽地,咬牙切齿地说:“你闭嘴。你是老子从头罩到尾的人,这次肯定会出道。”


姚琛低头再亲了亲他柔软的,冰凉的嘴唇,噙着笑意含糊地说好。周震南含着眼泪,像个收复失地的骄傲狮王,狠狠一口咬在姚琛的脖颈上,光明正大地打标,再凑近人耳畔,鼻尖都抵着耳括粘粘乎乎地磨蹭着,哑着声音低声发问。


“泛领文化姚琛,请说出你成团的首选人。”



姚琛等待了三年,错过了两次出道,遭遇了各种挫折,与他同期的所有练习生都选择了放弃,只有他堪称宇宙第一死心眼,认准了就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他从没想过换第二条路,也从没想过不去爱那个人。




00


“他叫周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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